一阵寒风扑面而来,顿时心神清爽,屋顶上一片白一片黑的,有未融的积雪在月下闪着亮光,她寻了一块地方,就着大氅而坐。
抬头望一眼灰蓝苍穹,月如钩。
弯唇淡笑,玉笛斜横。
笛音如轻云出岫,恍惚柔亮,婉转在空中盘旋,撩云拨雾,波澜清冷。
暗黑屋中,凤君晚临窗而立,白衣胜雪,清娆淡邪的眸在阴暗间闪烁,晶亮如星,一动不动的望那吹笛之人。
古井般深的眸,探不出任何风云起伏。
翌日。
膳厅中,凤君晚与卞一心同坐一桌,年画与云成雨坐了相邻一桌。
“大人,昨夜的曲儿真好听,婉转动人。”云成雨帮年画舀了一碗清粥。
年画双手接过瓷碗,淡声道:“没吵到你吧?”
“没有,听着这美妙的曲儿,睡得正好呢。”云成雨拾了一只馒头用筷子串了起来递给她,摇头道。
年画轻摆手,“你吃吧。都睡着了还说曲儿美妙?”
“没有,没有,听完了睡得香,大人,你也知道的,你吹曲儿,我哪回不听得如痴如醉的?”云成雨笑笑,自己咬了那馒头来吃。
“那也叫好?我家相国吹的曲才叫真的好。”一旁的卞一心似乎不服气道,看一眼自家相国大人。
凤君晚清清冷冷的喝粥,并不言语。
年画抿唇淡笑,亦不语。
云成雨鄙视撇嘴,“卞一心,你拍马屁也无需这般拍吧?相国大人自是位高权重,可是不代表就非得无所不能,是吧?相国大人,下官好像没听说相国大人会乐技。”
“本相的事儿,得向你禀报吗?”不等卞一心开口,凤君晚呛道。
云成雨神情一滞,噎着不敢言语。
卞一心幸灾乐祸的龇牙笑。
年画悠然吃着清粥小菜儿,从容淡道:“相国大人为百官之首,凡事只需向皇上禀报,芝麻绿豆小事儿自然无需向下官们禀报,只是有一样,相国是必须让本御史府清清楚楚的,这点,想来大家心中都有数吧。”
话一落,凤君晚抬眸扫视,冷眸下闪着近乎狂妄的光芒,“年画,有本事你查啊。”
一旁的卞一心摒着呼吸大气不敢出。
相国大人是真动气了。
云成雨嘴含着馒头忘了咽,也是忐忐忑忑的,少见凤相国这般直接出言挑衅的。
年画挑眉,眸中似盛了愉悦的亮光,灵黠****,红唇薄露笑意,不语,淡淡半垂眼帘喝粥。
心中笑开了花,拿他没办法,气一气他也是好的。
凤君晚似乎感到自己上当了,眸底轻波微闪,横眉向卞一心,“快吃,一会儿有得你忙。”
“是。”卞一心也似乎感到是自家相国大人吃了败仗,沉沉静静的应了。
云成雨抿唇暗笑,赶紧低头喝粥来掩饰。
这时玢城刘郡守入内,施礼,“下官见过凤相国,年大人。”
“情况如何?”凤君晚冷声问。
“回凤相国,那洛小五老娘家在城西,余远家的在城北,今儿一早下官派人去了两家家中查探,发现洛小五家老娘刚过世,家中有个远房堂妹在打理着,说是几天前的事儿,而那余远的双亲则在半月前已迁离玢城,具体去了哪儿,就不得而知了。”刘郡守轻声禀报。
凤君晚与年画同时拧眉。
“什么?”云成雨放下手中筷子,惊讶道:“死了?迁走了?这都凑一起来了,有那么巧吗?”
“是啊,怎地那么凑巧?”卞一心也低声嘀咕。
刘郡守笑笑,有些无奈,“云大人,卞大人,有时候这事儿就那么巧,不服都不行。”说完瞄眼向那位冷冰冰的相国大人。
凤君晚一惯的冷脸,道:“都查清楚了吗?籍户查过了吗?”
“下官查过了籍户才过来的,上面没有登记余远家爹娘老两口的原籍,祖上好像就是这玢城的。”
“这天下没那么多巧合,相国大人,咱们去小五家看看吧,不是说有个堂妹在吗?问了才知。”年画淡淡的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
看来有人先下手了。
凤君晚站起身,“走吧,先到洛小五家中。”
“是,是,凤相国请。”刘郡守恭敬应道,作了个请的姿势。
年画鄙夷勾唇,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云成雨扔下筷子,冷笑,也起身快步跟上。
城西洛小五老家中,几人见到了那位表妹,秀气识礼的斯文姑娘,见到这般大的官,也不慌,落落大方的跪地施了礼。
年画随意扫了一眼这房子,院落,简单的摆设,说不上殷实,一丝难过油然而起,朝庭中,有人富得流油,也有人养家糊口都困难。
她不崇尚享乐,也不认可清贫,连肚子都吃不饱,如何为朝庭出力?
那姑娘着一身素镐白衣,上了茶,安安静静的立到一边。
“你叫何名?是洛小五何人?”凤君晚冷冷开口。
“回相国大人,民女莫桑,是洛小五的远房堂妹。”
凤君晚道:“老太太是怎么死的?你最近见洛小五是在什么时候?”
莫桑闪了闪眸子,疑惑道:“相国大人,莫不是小五哥出了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