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知道了他们现在很好，莫司魅也完完全全地放下自己过他应该过的生活了。

想着，她小跑着过去挽过厉景呈粗壮的胳膊，笑容如花，同明媚的天光相映衬着。

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好，是他们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所有的事都如愿以偿，所有的疙瘩都化解开来，日子如同潺潺地流水一般慢慢地流过他们的生命之中，而以前留下的那些印记，没人想要去将它抹去，只会慢慢地看着它变成生命里最美好的花纹，点缀他们的一整个生命的长河。

两人开始规划他们的行程，从开始到结束，两人都密密麻麻地规划好，尽量不出任何一点的差错。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裴染看着婴儿床里空空荡荡的，竟然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很快，她自己笑了笑，去趴到厉景呈的身边，轻声呢喃唤他起床。

厉景呈歪着头蹭了蹭自己有些痒的耳朵，低沉地说着：“别闹。”语气中的宠溺却是不言而喻。

裴染莞尔一笑，凑得更近了，平稳地鼻息打在他刚毅的脸庞上，却也是不说话。厉景呈刚开始还没动静，可是就在裴染要继续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他却一个完美的转身，顺利地把她压倒了身下，一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让她的脸逐渐绯红起来。

“别闹。”这次是裴染说出来的，语调里透露着娇媚。

“磨人的小妖精，让你逗我。”说罢低下头狠狠地吻住她。

之后就是一场暧昧而又缠绵的湿吻。空气里凝固的是两人暧昧的气息，温暖包裹着对方，彼此的心跳紧密地连在一起。

“好了，该收拾东西了。”

好在昨晚裴染已经把大部分的东西收拾好了，于是今天早上才显得那么轻松。

上了飞机，裴染感觉到逐渐升起来的飞机，不知不觉，竟有些困乏了。于是就渐渐地靠在厉景呈的胳膊弯里沉沉地睡去。厉景呈也知道裴染昨晚忙的很晚，温柔地搂过她，她娇小的身躯落在他大大的怀抱里，和谐温暖的画面。

布拉格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婚礼当天，天气大好，布拉格正值夏天，不冰冷也不炎热，真好的温度，映衬着真好的鸟鸣，阳光窸窸窣窣地撒在布拉格每一个人的脸庞上，甚至于回头一眼，装着的，都是一整个世界。

他们没有满座的宾客，只是随意驻足落脚的人，都是他们爱情的见证者。

厉景呈豪气地包下了一整个布拉格城堡。布拉格城堡透露着一整个欧洲中世纪复古的色彩，精巧绝伦的建筑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复古的光芒，像是在宣告着自己的地位。

像是童话故事一般，它顶尖的耸立，它完美的雕刻，似乎都在表达着建造着的心血，也似乎是整个捷克的标志，让它显得褶褶生辉。

裴染穿着精致的婚纱，白色更加衬得她白皙的皮肤，脸上大方的妆容，把她雕刻得更加完美。厉景呈站在布拉格城堡之前，眼睛里像是有着一整片浩瀚的宇宙一般，容纳了一切美好的东西，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挤一挤似乎都能滴下水来。

“阿呈。”她唤他。

他立马走上前去，让她挽着自己的手臂，他知道，只有自己，才能给她最大限度的安全感，才能让她的心完全的安定下来。

经历那么多的事情，厉景呈必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裴染的人，她的一切，他比记自己工作上的重要事项都要清楚，尽管那是多么微小地事情，只要是关于裴染的，他必定记得一清二楚。他觉得了解裴染，似乎比了解自己还要上心。

裴染挽着他，转过头去瞧着身边的人的眉眼，这张她看过无数遍的眉眼，浓密的眉毛，深邃的黑色瞳孔，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像是怎么也看不够，看到他，就像看到了光芒，或许说，他本身就是她的光芒。

挽着你，就想挽住了一整个世界。

裴染看着厉景呈这样想着。两人慢慢地上了那辆豪华的马车，绕布拉格一周。想想都是很浪漫的事情，她看着沿途的风景，厉景呈握紧她的手，怎么也分不开。两人都没有说话，布拉格的人不多，每一个看着他们的人，眼神里都透露着真挚的祝福。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谁都希望自己的婚姻得到祝福。

看过布拉格精致的天文钟，精巧绝伦的设计透露出中世纪欧洲的气息。走过查理大桥，海水和蓝天像是一对情侣，而查理大桥就是他们的信鸽，传递他们对彼此的爱意。绕过布拉格的旧城广场，那里的人最多，偶尔会有几个人会朝他们撒鲜红的玫瑰花，落在裴染和厉景呈的头上肩上，脚踝边，他始终紧紧握着裴染的手不放开。

再走过圣维塔大教堂，穿过旧皇宫，兜兜转转了一圈才回到布拉格城堡。裴染觉得这种感觉，就像她和厉景呈一样，转了很多个地方，绕了很多条河，才回到他们最初的位置。

“阿呈，我们会与子偕老吗？”

“会。”他没有犹豫，看着她娇小可人的脸庞说。不拖泥带水，也不有任何的修饰，只是紧紧一个“会”立下了他的承诺，他也会用尽他的一生去实现它。

其实和厉景呈分开的那个时候，她觉得，执子之手不一定能与子偕老。可是现在她看着厉景呈，觉得他们一定会与子偕老的。

她确定。

厉景呈小心翼翼地牵着裴染下了马车，走进布拉格城堡，一步一步，像是在倒映他们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足迹。

城堡里面有很多的人坐着，看到他们来了，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牧师站在前面，手里托着一本圣经，凝视着他们缓缓走来。

“厉景呈先生，你是否愿意娶裴染小姐作为你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厉景呈眼神目视着前方，眼神坚定：“我愿意。”

裴染的心不知怎的漏了一拍，这句话她曾经也听到过。一样的牧师，一样的装饰，一样多的人，一样的话语。可是没有这样坚定的眼神，没有这样平稳而温柔的语调，没有面无表情却带着温柔似水的脸庞。

他好像真的变的，经过那么多事，好像变得柔和了许多。她曾经无限想象过厉景呈温柔得腻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而现在，他的这些改变，好像都是为了她。

从他们出生，他们的生命线就被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青梅竹马，一起玩耍一起长大，直到后来的结婚，发生关系。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很正常很顺应他们的发展程序。可是那些日子，裴染觉得，他似乎从来没有真真正正地对自己上心过。以至于后来的发脾气，争吵，硝烟，都显得那么平和，那么自然，像是顺应他们的发展，就任由这样下去了，虽然难过和失落填满了他们，不知道是年轻气盛爱面子，还是自己骨子里那股执拗劲儿，最终不欢而散。

再后来啊，从他重新追自己起，好像一切都变得不太一样。那些隐忍的难过，到现在，裴染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

“裴染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厉景呈先生作为他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许是因为想得太入神，裴染并没有听到，目光略呆滞地盯着地板。

“阿染。”厉景呈温柔的话语果然是最好的铃声。

“我愿意。”

随后厉景呈拿出戒指来，慢慢地朝裴染的无名指上戴去。很简单的一个戒指，几乎没有什么钻石花样的装饰。

这是裴染和厉景呈一起去选的，她执意要这个他只好顺从她。其实裴染只是觉得，钱他们都不缺，不需要太昂贵的戒指来证明些什么，而且现在有了孩子，她宁愿这些闲钱来养孩子，给孩子最好的。

她是一个极为理智的女人，这似乎是在去了美国以后才变的。可是一遇到厉景呈，她的理智，她的严肃，她完美的掩饰，似乎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之后厉景呈把裴染带上私人飞机，俯瞰整个布拉格。飞机起飞的那一刻，裴染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都悬空了起来。

不同角度的布拉格，似乎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它的万丈光芒，它的平俗，它的复古它的一切，都是每一个不同角度的布拉格，犹如一个不同角度看待到的人。

布拉格在她的脚底下，她看到灰色和棕黄色的建筑，复杂的雕刻花纹，直插云天的尖顶的建筑，每个渺小如蝼蚁移动的人。底下的一切一切都看得非常清楚。

这么久了，厉景呈一直未曾松开过裴染的手，一直紧紧地握着，嘴角微微的浅笑，让裴染忍不住扳过他的脸吧唧一口。

渐渐的天黑下来了。这是第一次，他们在飞机上看日落，夕阳西下，他们的眼睛里也像是闪得发亮。夕阳落下去后，飞机也渐渐降下来了。随后他牵着她的手，一起去海边。厉景呈还记得的，她曾经说过，她很喜欢大海，能容纳她所有不好的情绪。那个时候他还傲娇地说了句：“我也能。”

现在想起来嘴角都是带着笑的。

月光映射到海面上，波光粼粼，有些冷的海风吹到两个人的身上。海浪一下子涌上来，又突然退下去。她说：“晚上好像还挺冷的。”

最后一个音还没有落下，整个人就被拉扯进一个很大很温暖的怀抱里，他紧紧地搂着她，说：“我想一直这样抱着你。”

面色突然绯红起来，不知为何。其实这样的话厉景呈也不止说过一遍，不知道是因为裴染的少女心还是厉景呈他温柔的鼻息和暧昧的语调，每次听到这种话，还是会忍不住脸红起来了。

“怎么又脸红了。”厉景呈虽然没有看到，但是脸上传来的温度他还是感觉到了。

裴染没有说话，平稳地呼吸着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媳妇你真是可爱。”

“......别闹。”都一大把年纪可什么爱，裴染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现在已经很少触碰到这个词了，所以用在她身上，她觉得有些怪和别扭。

而厉景呈像是听到了她在想什么：“就是可爱。”

“......”

之后就是一片温和而美好的寂静。耳边传来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脸颊是海风的抚摸，身体上是彼此恒定的体温，温暖和谐美好。

“阿染啊，我觉得我们在一起真的很不容易。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子，我也被你伤得体无完肤了。不过好在我们终究是走到了一起了。”现在他一想起裴染之前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语，那样的面无表情，和他所认识的裴染不一样的裴染，那个时候他几经绝望，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信念支撑到他一步一步挨着痛走到现在的。但是啊，好在他坚持下来了，不然可能到现在，自己身边都没有人，可能这个时候，他只能暗自回忆他和裴染那些美好的过往。

不过一想到现在怀里搂着的是裴染，就觉得，以前所遭受的那些冷眼都不算什么。

她一直是爱自己的。

想到这里心里就被填满了，暖暖的。

裴染有些慌了，她也知道自己之前对他所造成的伤害，任何一个人，大概都不会那般承受下来的吧？她的身体抖了抖，然后说：“对不起。”

“瞎说什么对不起呢，不需要的，反正现在你是我的就对了。”

“嗯我一直都是你的，还有我们的孩子。”

是啊，他们只要一直保持着他们现在的状态就行了，不需要再去想其他的。那么多事情以后，大家也都累了，厉景呈的父母也接受了她，不需要再想其他什么的了。这次回去以后，只要好好过着他们应该过的生活，不管是轰轰烈烈还是相敬如宾相濡以沫，他们都不会再分开了。那样的分离，他们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不过好在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样的结果，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阿呈我有点想宝宝了。”毕竟是怀胎那么久，生下来也没多久就离开他，终归是想念的。

“过几天，我们就回去。这几天要带着宝宝的那一份好好玩哦。”厉景呈笑着对她说，如沐春风，在这个布拉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