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男人眉眼间全是满满的阴戾色彩,全身上下弥漫着一缕潇刹的气息。
这样的厉景呈之于她是陌生的,她从未见过他发过这样的火,就连是她设计他,让他喝了药与她滚了一夜的床单,事后,他也只是冷若冰霜,只字未语,匆匆抓了衣服离开。
而现在,满身缠绕着阴戾气息的男人之于是她是危险的,她为之深深恐惧着,所以,急切地,结结巴巴地解释:“阿呈,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没有……”
只是她的解释在有力的证据面前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心脏一阵有力的痉挛,抬手捧住了自己的胃,身子弯着蹲了下去。
哼,男人冷嗤:“裴染,别以为你装肚子痛,我就会放过你,告诉你,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给你说情,我也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他厉景呈是什么样的男人,居然无数次让她欺骗,被她玩弄于鼓掌,他咽不下这口气,就算他不爱她,至少,她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妻子红杏出了墙,在所有世人眼中,他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草包龟绿男人,满头的绿毛,让他今后无颜见人,无颜面对公司所有的职员,包括下午那个陆锦川都在嘲笑他,自然,他是没那个胆子胆目张胆地嘲笑,可是,转身后,他男人就憋到笑到不行,他用睫毛看到了,却是哑巴吃黄莲,有怒发不出,现在,他把积压在心底多时的怒气全都一并发泄在这女人身上。
他宠她,爱她,狠不得把心掏给她,这辈子,他还从未如此珍视过一个女人。
然而,他却是如此的犯贱,要不是知道她的第一次是他的,他甚至都怀疑裴染这个女人真的就与莫司魅有什么了。
但是,那一层薄薄的膜只能代表着女人那段在国外的初恋时光,她与莫司魅是清白的,所以,上一次,他才会放过她,可是,这一次呢。
裴染逃跑的那天晚上,在心里,他无数的告诉自己,她不会去找他的,她有朋友,有父母,有亲人,她不会傻得去寻求莫司魅的帮助,但是,事实就摆在了眼前,不管姓莫的男人是不是钻了空子,也不管这个女人心在何人身上,总之,她就是给了他可趋之机,让姓莫的亲近是在向他示威吗?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妻子不笨,然而,这一次,他感觉她蠢到姥姥家了。
至少,这个女人是被莫司魅利用了,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他真想将她卡死算了。
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心,还有不断从肚子里边缘上扩散到四肢百胲的疼痛。
“我不……是装,是真的……疼。”
记得以前,无论她们争吵得有多厉害,只要她喊一声肚子痛,男人立马会休战,并且心急火燎将她送去医院,就深怕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一个闪失,他会后悔莫及。
然而这一次,也许他的心受到了极致的伤害,他居然站在原地动也未动,冷眼斜睨着她,薄唇还吐出如此冷血残忍的讥讽之语。
肚子越来越痛,感觉有一股热滚滚的东西从身体里流了出来,如一股滚烫的岩浆般喷涌而出,如玉的肌肤瞬间变得苍白,忽然间,她才记起,刚才在大街上过马路时,她不顾自身安全拯救的那个小男孩,说不定在那个时候,她的身体就被伤到了,只是伤得不明显,也或者说,她没感觉到,现在才爆发出来。
她真是大意,在她起身时,也感觉有些微微的疼痛,但并不是太疼,所以,她以为没什么大碍,自然也不想让那对mǔ_zǐ担心,负责,从那mǔ_zǐ的着装可以看得出来,只是普通工薪阶层,她们负不起送她进医院检查的责任,再说,救人是她自愿的,也没人强迫的,她不想让人家承担什么医药费,她的身体一向都棒棒的,她也坚信这个孩子会一直跟随着她,因为,自从怀上他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一直在给她讨近乎,培养感情,每天早晨,她都会对孩子说着相同的话语:”宝宝,这辈子,你必须得跟着妈咪,妈咪好爱爱你啊,咱们同用着一个身体,将来,等你出世了,长大了,你一定记得妈咪的好噢。“
曾经那们坚守的信念在那滚烫的岩浆涌出身体越来越多时,在倾刻间被摧毁。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离开自己。
不……
努力地瞠得大水盈盈的眸瞳,抬手紧紧地抓住了身侧男人的衣服边角:“厉景呈……快……送我去医院……快啊……”
也许是她苍白没有生气的容颜吓倒了他。
不再说任何一句话,厉景呈弯下腰身将她抱起,迈着大步似一疾风般卷下来,不顾身后佣人惊慌失措的大声喊叫,直接将女人抱进了银灰色坐骑,车子在厉氏别墅门口火速调转车头,短短不到半分钟,车身风驰电掣般匆匆而去。空气里所起了抹抹亮丽的粉尘,吴妈胆战心惊地转身赶紧回少夫人房间收拾衣物送医院去,这对冤家哟,不知道还要搞出多少的事?
由于送得及时,孩子终于还是保住了,这个孩子命真大,几次三翻也都只是吓吓她而已。
裴染感到无比的庆幸,医生说是她扑倒时压迫到了肚子,不过,没伤到要害,不碍事,庆幸孩子长全了,如果是怀孕初期,这次一定会造成流产。
裴染躺在病床上,经过医生的紧急处理,下体的血止住了,不过,还是有些疼痛,医生怕她再出现什么状况,所以,建议她住院观察两天再出院,厉景呈面色仍旧冷峻,高大颀长的身形伫立在病房中央,隔着一定的距离冷冷地凝视着她,那眼神已经不复昔日的灼热与温柔,似乎,要不是因为这个孩子,他真的会把她赶出厉家。
他冷漠疏离的态度深深地刺伤了她。
她张了张唇,想再次解释,只是,那狭长眼角凝结的冷光,让她到嘴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
何必这样贱?
裴染,他如此不相信你,何谈深爱?
爱,这个爱字,在她们之间显得那样苍白无力,显得那样肤浅。
笔直地注视着她,良久,薄唇轻掀,终于吐出一句:“人的忍耐都是有一定限度的,裴染,你可以尽情挥霍我对你的纵容,当,情用尽的那一天,你之我于便什么都不是。”
多冷酷,残忍无情的话语。
她受了如此重的伤,差一点连孩子都弄掉了,而他没有了往日的温柔,更是没有一句安慰的话,站在离她那么远的地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告诉她。
他对她的忍耐是有一定限度,指责着她大肆挥霍着他对她的纵容。
情,有用尽的一天,如果真用尽了,她之于他便什么都不是。
可是,她很想问一句:“厉景呈,你纵容过我吗?我挥霍过你的纵容吗?你对我有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