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砸了他最心爱的梅兰,毁了他最美好的,倏不知,在他心里,真正最美好的东西就是她。
而她说,他毁了她最美好的,他不过是不善表达自己的心罢了。
在没确定她的心意以前,他是不会轻易将那颗深藏的心裸露在阳光之下。
他站在主卧室的窗台边默然地抽着烟,烟雾在他身边缭绕开去。
眸光瞬也不瞬地盯望着眼前的那盆墨菊,玻璃窗上倒映着满室的红艳,红色的被裖,床单,红色衣厨,衣橱还贴着两个大红的喜字,满室的红艳无言诉说他们还在新婚期间。
然而,满室的冷清与空荡明明白白提醒着新娘子的再一次逃离。
满腔怒意居然找不到一个突破口。
“老大,裴染……嫂子的手机一直关着,打不通,我只查到了两条录音记录。”
“拿过来。”
幽幽转身子,从陆锦川手中接过一支录音笔。
这是陆锦川查到这两段录音后用微型录音笔录下来方便交差的。
“啊……阿……呈……我好快乐……”
“阿呈,我头昏,你慢一点……我五脏六腑都快被你折腾出来了。”
“心朵,我到了,你到了没?”
这yín言秽语,让厉景呈皱起了斜飞入鬓的剑眉,这都什么跟什么?
阿呈?他有做过这样的事吗?
顿时,他一张俊颜黑如锅底。
“陆锦川……”
“老……大。”陆锦川在老板未发怒之前,赶紧出色解释:“还有一段,是两段录音,一段是昨天晚上发给嫂子的,另外大约是半个月以前。”
半个月以前,厉景呈的脑子在飞快地运作,记得,上一次的别扭也是大半个月以前,也就是裴染与莫司魅逃离的那一次,忽然间,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拿了外套穿上身,不顾陆锦川在身后大声的疾呼,笔直冲出了家门。
第一次亲自驱车,他把银灰色的商务车开去了一个地方,那是市中心的国贸大厦,是锦海市最繁荣的商业街,熄了火,拿了车钥匙锁了车,便疾步迈进了一条巷子。
不过少顷功夫,笔挺狂狷的身形已经凝立着一扇大门边,他正扬起手叩门,没想就在那一刻,门自然就开了,然后,一个小脑袋瓜子探了出来,女人巧笑啼非:“阿呈,你终于来了。”
终于这个词儿代表着女人似乎已经等待男人多时。
厉景呈也不给她好脸子看,一把拔开她的身体,大步跨进屋子。
“阿呈,我买了上等的龙井,我去给你泡一杯。”
然而,厉景呈一双眸子冷冷地盯望着她,冰魄般的眸光让她背心发憷。
蓦地,大手一挥,某个东西就狠狠砸到她的脸蛋上。
江心朵感觉自己左脸颊漫过一阵椎心的痛楚,尖叫一声,赶紧用手捂住了被伤的地方。
瞠大一双杏眼,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眸子是满满浓浓的怒意。
可是,在这个金尊玉贵的男人面前,脾气一向倔强的江心朵是没有气焰的,先不说他在这座城市城的身份,遥不可及的地位,光是这样的帝王气场,以及俊美到无懈可击的外表,她整个人就感觉醉了,是的,他是她这辈子最心爱的男人。
压抑住自己腔腔空奔腾的浓烈怒焰。
红艳艳的唇扯开:“阿呈,怎么了?”
陡地,一双魔爪狠狠地一把握住了她的下颌骨,雪白的下巴瞬间变了形,於青从细嫩的肌肤处渗出,一点一点在他拇指边缘蔓延。
像是恨不得将她捏碎。
“阿呈也是你叫的?”
“阿……厉先……生。”江心朵见他眼底寒光倍闪,知道自己已经触及到了这个男人底线,她不也再造次,只得颤声解释:“厉先生,我只是……”
她要怎么解释?
她是不小心爱上了他而已。
都是风尘中,向来婊子无情,可是,偏偏,她就是没能守住自己的心。
她是一个苦命的女人,为了母亲,她逼不得已堕落风尘,然而,在她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是他这个男人拯救了她,给了她一份安定的生活,虽说,每一次见面,哪怕她使尽浑身解数勾引他,他也从未上她的套,可是,心丢了就丢了,所以,哪怕冒着天大的危险,她也要堵上一堵,尤其是听到他与娇妻不合的谣言,她更是麻起胆子向裴染发了那两段录音。
这一生,他从不打女人,厉景呈望着近在咫尺的女人,那拧紧的秀眉,纠结的眉心,以及那不断皱起的五官,那眉,那眼,让他心中那股愤怒在悄然地慢慢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