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裴染第一次睡了一个自从结婚以来的安稳觉。
她做了好长好甜蜜的一个梦,梦里,有她,还有厉景呈,他们两人牵着已经能走路的儿子,夕阳西下,一家三口在余辉中林荫小道上漫步,叶子从她们的肩上飞掠而过,还有满世界的蝴蝶也不断在她们的周围飞舞,似乎在为她们一家三口的幸福甜蜜而吟唱。
清晨,阳光穿透过薄薄的云层染亮了天际,她是带着笑意从睡梦中醒来的。
梳妆打扮好,下楼吃着吴妈煎的蛋饼,第一次觉得吴妈的手艺相当不错。
“少夫人,厉先生嘱咐你每天都得喝一盒纯牛奶,我拿去微波炉弄了一下,微热,加了少许的糖,你快喝吧。”吴妈一杯牛奶毕恭毕敬地呈上。
“谢谢吴妈。”
“少奶奶,见你这样开心,我太高兴了。”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吴妈是真心为主子们高兴,前段时间,厉先生与少夫人俩人经常闹别扭,让她总是提心吊胆的,深怕自己哪一件事疏忽了,会被当成是主子们的出气筒。
而且,这栋别墅已经好久没有欢乐的气氛了。
“梅兰开了,吴妈。”
裴染一口气喝下整杯牛奶,然后,告知了吴妈这个惊喜。
“哎哟,真的?”吴妈半天没回过神儿来,因为,这的确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天啊,这都几年未开了,昨儿半夜开的?”她昨天晚上去打理兰花时都未见花开,今晨忙着为少夫人准备早餐,也没来得及去看。
“嗯。”
“天啊,我得告诉厉先生去。”
少爷知道了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了。
“我已经给他讲了。”
“哎哟,厉先生最爱那束梅兰了,从美国空运过来,因水土不适合生长,差一点就死了,从来没开过花,今儿居然开了,少夫人,今天,你与厉先生一定有什么天大的喜事,这是好征兆啊。”
吴妈说着转身一溜烟已经跑去了花房的方向。
裴染瞧着她飞速奔离客厅的背影乐得合不拢嘴儿。
第一次脸上出现了无比灿烂的笑容。
“夫人,这是今天的晨报。”一名十七八岁姑娘递了一份刚卖回来的报纸。
裴染吃完煎蛋饼,抖开了报纸,她最喜欢看财经新闻,虽然她对商业之间尔虞我诈的斗争不感兴趣,可是,自从嫁给厉景呈开始,她就不喜欢过这种养尊处忧的生活,尤其是在与他签下那纸一年结婚契约之后,她心里相当清楚,一年后,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她就得离开这幢房子,离开厉景呈,而她必须要靠自己去独自打拼,也许百年之后,父亲离开了,她终究也还是要接下他手中的裴氏企业,为了能将父亲的心血延续下去,她觉得只要靠自己的实力才能保住裴氏帝国江山。
经常关注本市财经新闻,能让她获取很多关于商业方面的知识,更能准确地了解如今锦海市商业中的倾向与发展趁势,好为未来自己掌控裴氏而做好一切的准备工作。
眼睛浏览完一则财经新闻,本想将报纸拿开,没想眼尾就扫到了一则娱乐版头条新闻,版面那么大,想让她不注意都不行。
几乎占了大半块版面,不得不说,这上面的人物还真是牛逼到不行。
一抹冷峻狂狷高大身影,一身黑色冷酷的手工制作西服,虽是一个侧影,可是,却吸去了裴染全部的注意力,她对这抹人影太熟悉了,几乎是熟悉到了骨子里,他是她的男人,是她的老公,就算她们签下了婚姻契约,就算她曾经卑鄙到用孩子去套住他,利用他,可是,他了权利这样对她。
他曾说,裴染,让我们相濡以沫吧!
相濡以沫,就算只是她理解的相敬如宾,至少,在这桩婚姻未结束之前,也应该为她留一丝的颜面。
而这话才对她说了不过一天半左右,他却在异国的土地上,在那个她最喜欢的长满了薰衣草花田的国度里,挽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手出入于豪华酒店间。
那个女人的背影不熟悉,看不到她的正面,由于是狗仔队偷拍的,所以,只能是一个简单而模糊的背影,只是,晚风扬起了她的一头乌黑发亮的发丝,挡去了她大半个轮廓,只能依稀感觉她的脸孔如瓷一样白。
在晚风中,他们相互凝望,动作亲昵,女人侧面轮廓笑得甜蜜,画面就定格在了一瞬间,似乎便成就了永恒。
厉景呈……
她的心忽然就痛了。
昨天晚上,她还兴高彩烈地把梅兰盛开的事情告诉他,昨天晚上,多么地讽刺!
裴染仔细看了一下右下角标注的日期,2014年3月18日,不正是昨天晚上么?
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她一个人独自守着孤寂与冷漠,而他却与这个女人在异国酒店里翻云覆雨,而她却打电话过去告诉他,他守了几年的梅兰开花了。
天大的讽刺啊!
“你说,你最喜欢普罗旺斯地薰衣草,所以,我准备带你过去一同观赏。”
这是他临走之前对她说过的话。
现在,她已经分辩不出他的这些话到底是不是出自于真心。
如果他真心想带她出去游玩,现在,为什么报纸上又出现了这幅不堪的画面?
这张照片绝对没有技术合成的成份。
厉景呈,你让我如何想你,如何看你,一年,不过是三百六十五天,难道你这个天数都等不及了么?
厉景呈三个字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窝子上,而这三个字如今幻化成了一柄钢刀,正在一点点地切割着她的肉,凌迟着她的心。
颤抖着手指将报纸胡乱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一再说服自己,裴染,他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不就是一个女人么?
也不是第一次,记得她们刚结婚之时,他就曾去‘帝豪’寻过欢,厉景呈的女人多到海里去了,一个女人算不了什么,再说,她只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她们之间只有朋友之间的情谊,并无半点男女之间,他们之间没有爱情。
一年后,她们就分道扬了镳,相逢是陌路,谁也不认识谁。
在心里,尽管这样对自己说了千百遍,可是,她的心还是疼了。
厉景呈,你怎么可以让我这么地疼。
厉景呈,厉景呈,此时此刻,她满脑子都是厉景呈,满脑子都是他与那个女人在床上恩爱缠绵的画面。
她要疯了,转身冲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