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先生叹息道:“心丧若死的老师重新在意起了一个人,无论如何,这对我来说都是一个或许能够解开老师心结的机会,我……不愿错过!”
“那么所以……”他看着陈泽,“你的前途越光明,老师对你的兴趣,或者说期待就会越大,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说不定你这棵小火苗就能够让老师重新燃起对生的信心。”
“这就是我的私心!”
景先生目光垂落,“为了这个,我不在意西云城的存亡,也不在意博安城的安危,甚至整个安洛行省覆灭,我也在所不措!”
“作为老师的门生,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但作为西云一城的军机主事官,我这个决定是盲目的,也是错的。”
“尽管你出色地完成了守城任务,可这并不能抵消我犯下的过错,所以……”
说到这里他摇头苦笑,随即目光灼灼盯视着陈泽,“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陈泽:“……”
他是真的无话可说。
不错,他是对征战沙场之事心有向往。
所以当初华老提出的那个近乎于无理的考核任务,他选择接受,因为他从不畏惧挑战。
所以当景先生毫无理由地将西云城的兵权交到他的手里时,他同样也是欣然接受,甚至愿意为此而殚精竭虑。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愿意被人牵着鼻子走,同样也不愿意莫名地背负上别人的期待。
心丧若死的华老?
不顾一切的景先生?
与他何干?
莫名其妙的,他就这样被人强行给捆绑到了一起,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某个人的期盼?
凭什么!
突然之间,陈泽没有了再谈下去的意思,原本他其实还因感念景先生如此信任于他,而准备好言相劝一番,现在似乎也没了那么必要。
甚至是心中那份对于华老在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好奇,也因此而冲淡了不少。
“景先生……”
沉默半晌,陈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认真道:“我很谢谢你当初的毫无保留,但很抱歉,我并不准备成为什么人的治病良药,也不愿去背负一些没必要背负的东西。”
“我,就是我!”
一言出,掷地有声,陈泽毫无畏惧地望向这位仍是西云军机主事官的景先生,缓缓摇头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至于西云城的城防,这次的守城任务乃是五日,如今只过了一日而已,我会坚守到援军到来,当然,若是景先生想要收回兵权也可以。”
语毕,他并不待景先生的回应,随意拱了拱手,转身径直出了军演室。
只余景先生一人在军演室里怔怔出神,直到陈泽的背影消失在楼道,他才苦笑着摇了摇头。
“老师……这小子的身上……到处都是你的影子啊!”
………………………………
回到军机处一楼大厅,曹朗等一众将领早已散去,去各自城门巡查敌情去了,倒是那些文吏们一见是陈泽,无不起身行礼,恭敬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