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姐姐日渐消瘦,冯平一脸的忧郁。
自从唐逸陷了流沙之中,冯平一人可真就毫无依靠,又不知这流沙湖到底有多宽广,哪还敢继续前行?当下急忙忙地顺了原路直退回去,再不敢动。好在食水充足,本是准备够十人吃上许多日,如今只有他一人,自然没有匮乏之忧。
冯平便这样待了两日,白日里因为失去父亲又哭了一场,可再没人来安慰劝解,就是喝骂都没有。这狂风刮过之后,沙漠中竟再无一丝一毫的动静,寥寂的令人窒息,冯平一人守在那里,望着四周黄沙,只觉得一阵阵的烦闷绝望,直想就这么了结自己,可却又没那个胆量,刀子在腕上,颈上比画了半天,最后却被扔的远远。
不过相比白日,这沙漠的夜里更是可怕,冯平孤单一人坐在那里,背后冷气直冒,明明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可却又觉得许多不知名的东西正在盯着自己,这一刻,他竟然连马匪都想念起来!
整夜难以入睡,白日里又被晒的难受,冯平眼看就要发了疯,却不料那罗志竟是回转了来,随后将自己救起,一道回了平凉。却原来那罗志当时并没有逃远,只是堪堪等到那狂风,便伏了地上疗伤等待,所以此番认了方向回转,竟是遇到冯平。
“可也正是因为他的到来,虽然救了我,却也将我的姐姐害苦了。”
只是这念头刚一闪现,立刻就被冯平甩到脑后,眉头皱了皱,劝道:“姐姐,你如此下去可不是长久之计。那唐逸本就不怀好意而来,也便是说,他自一开始就没有真心待你!如此,姐姐也不必为他伤心落泪。姐姐为爹爹哭的已是够多,再为他伤心,可真就要坏了身体。”
冯茹闻言,抬起头来,一双俏目早已红肿不堪,呆呆的有些失神,不过听到弟弟的话,却仍摇头道:“表兄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定是弟弟你误会了。”说着幽幽一叹道:“再说,不论如何,表兄已是死了,弟弟你就不要再这么四下里散播他的坏话,侮他名誉了。”
冯平脸上一红,不喜道:“姐姐!你怎么还是不信我的话?难道弟弟在你心中还比不上个外人?要知道那唐逸可是勾结了马匪要害爹爹和我的性命!要不是罗大侠的武功高强,不用等到那狂沙,爹爹就先死在那群马匪的手下了!可也正因为马匪的出现,我们才没有做好准备,那狂风才掠去爹爹的性命!就连我也都差点死了!可说爹爹还是他害死的!难道你还不明白?”
越说越是烦躁,冯平一拍桌子,起身怒道:“我绝对没有辱他名誉!那是他自找!”
便在这时,忽然一声少女高亢的尖叫声传来,冯家姐弟都是一怔,这声音是冯茹身旁小丫鬟小玉的叫声,声音凄厉,满是惊惶和害怕。
“怎么回事?”
冯茹和小玉的关系最好,听得她如此凄厉的叫声,当下也顾不得哭了,随手抹了抹眼泪便直奔了出去,那冯平如今已是家主,自然也要跟了去看。
冯家内宅不大,冯茹姐弟二人不两步就顺着声音赶到,冯平正是四顾着要寻个东西来防身,毕竟小玉如此惊叫,很可能是进来了陌生人,可就在这时,冯茹却猛地停下步来。冯平疑惑,抬头望去,正见唐逸站在那里!
“怎会是他?怎可能是他!”
一瞬间,冯平的脑中满是空白。
却原来那小玉吓的只知叫个不停,唐逸劝了之后不仅没有效果,小丫头反更是惊了,少年当下想想,却也不再费力,心道:“我四处寻找也无头绪,便等了这冯家上下闻声赶来,一并问个清楚便是!”
唐逸在那等着,果不其然,不片刻便奔来两人,也正是自己最急于相见的两人。
小丫鬟尖叫的太久,连惊带吓,一口气接不上,娇躯一软,便昏厥过去。唐逸眉头微皱,上前一把将她扯到旁边的台阶上,随即抬头冷道:“冯平。”
唐逸的声音并不大,可听在冯平的耳里,却似平地惊雷一般!直将那冯平骇的一个激灵,寒气从脚根直窜上脑门,眼看唐逸满面煞气的举步跨来,竟是冷汗淋漓,一动都不能动。
唐逸历尽千辛万苦自大漠赶回,还没有歇上片刻,就因听到流言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平凉,此刻正是满身的风尘,一头乱发披散,眼睛也因彻夜难眠而布满血丝。骤一望去,确实骇人,也难怪那小丫鬟被吓成那副模样。
“冯平,你可记得我救你出流沙时,曾亲口对你说过什么?”
唐逸三两步便走到冯平的身前,脸上蒙满冰寒,一字一顿道:“我亲口说,你回转平凉,定要好生照看我母亲和你姐姐,否则我便是做鬼,亦不会放过你!”
唐逸的声音就似自九阴地狱飘出来般,一字一字的钻进冯平的心里,寒透了他的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