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人说话:“看清是谁了吗?”
听声音应该是王大双,有个女人说:“没看到,我只看个背影,感觉有点像是老王家那小子和他的朋友。”
说话的正是张姐。
王大双倒吸冷气:“奇怪,他们怎么找来的。”他忽然明白什么:“你是不是不小心让他们跟踪了?”
张姐道:“怎么可能,从他们院子出来以后,我把那些群演送走了,然后一个人开车带着死孩子满城乱转,又跑了一趟市郊,这才回来的。路上不可能有人跟踪,市郊那么荒凉,一个人都没有,真要有人跟踪我肯定一眼就能看见。”
“奇怪了。”王大双想了一会儿,不得其所。
张姐道:“或许是看差了也说不定,真的是小偷呢。”
王大双骂骂咧咧:“现在没有人,就咱们俩,我说点实在话。我是真不想掺和你们老魏家那点破事,我和王神仙无冤无仇的,这不是平白无故结仇吗?”
“你怎么这么说呢,就算为了我,你也应该帮我们家。王神仙那狗东西,害我舅舅害的那么惨,报复一下也是应该的。”张姐说:“等明天我就到处造谣,先把他们家的堂口搞臭再说!”
“其他倒没啥,”王大双说:“关键是那死孩子,怎么处理的?”
“还在市郊的仓库里,明天交给魏东海。”张姐说。
“能不能在这个孩子身上做做文章,看怎么再坏老王家一道。”王大双说。
张姐咯咯笑:“你不是不想掺和我们家事了吗?”
“为了你咋办,我豁出去了。”王大双说着,就开始起腻。
他们两个在箱子上面不知干什么,一个劲的往下压,箱子本来就破,全是灰,落了我们一头一脸。
王二驴轻骂:“这么冷的天,两个人也不消停。”
他们两个折腾了一会儿,打着手电走远了。等他们一走,我和王二驴把箱子掀翻,里面乌烟瘴气,差点没把我们熏死。
借着月光,互相看看,都在苦笑,我们两个像是钻了泥潭的泥人。
王二驴掏出烟递给我:“今晚有不少收获啊,听明白没有?”
“大概是清楚了。”我说:“这个张姐跟老魏家有关系,老魏家又和你们老王家有仇。”
王二驴说:“魏冉他爹,外号叫魏大头,当初是乡里边一个混混,冒充神棍玩弄良家妇女,还收了不少钱。让我爷爷当时一顿收拾,腿都打折了,不敢在乡里呆着,据说跑到大西北。也幸亏他跑了,八三年正碰上严打,老小子榜上有名,抓了挺长时间没抓到他。过了几年,这股风过去了,他才回来。没想到这个冤仇,延续三十来年,一直到咱们这一代。老魏家看这个情形是要和我们老王家死磕了。”
我冻得不行,招呼他回去再说。
我们两个灰头土脸,一瘸一拐大半夜回到住处。大院冬天没暖气,全靠烧炉子。我们折腾一天,炉子也没起,屋里冷锅冷灶的,和外面温度差不多,滴水成冰,这个丧气劲儿就甭提了。
“怎么办,”王二驴愁着说:“他们真要用孩子赖上咱们的堂口,我是不是还得吃官司。”
我让他冷静一点,我说:“不至于,我觉得他们要是拿着那死孩子做文章,最后砸的是自己的脚。”
“为啥呢?”王二驴眼睛亮了。
“你想想,”我冷静分析:“老仙儿看事之前,那孩子其实已经死了,是个死孩子。到时候他们要拿着这孩子报官,人家警察局有的是法医,稍微这么一检查,就能发现死亡时间的不对劲。这孩子还不定怎么死的呢。”
王二驴倒吸口冷气:“难道他们先把孩子弄死,再诬陷我们做的?”
我摇摇头:“我觉得老魏家没那么大胆量,孩子真要死在他们手上,王大双这么精明的人早就跟他们散伙了。王大双毕竟做过镇长的司机,大小也算吃过官饭,懂这里的利害关系。他帮着出出坏主意,当个狗头军师还行,让他杀人放火,他不是那块料。”
“那这死孩子哪来的?”王二驴喃喃。
我说:“咱们要破这个局,我仔细琢磨了琢磨,关键的关口就在这孩子身上。只要查出他的死因,所有泼在咱们身上的脏水就都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