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黑大壮的衣服,低声说:“黑哥,这里不像好地方啊。”
黑大壮拍拍我的手,轻声说:“没事,有我。”
玲带着我们绕过躺椅,我头皮发麻,这里聚集了很多道友,就是吸毒的人。他们躺在黑暗里,醉生梦死。有的躺椅挤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毫不避讳,搂在一起睡觉。
这个休息厅相当大,玲带着我们到了最里面,靠墙的角落。这里有张躺椅,上面躺着一个老人。他穿着浴袍,露出的两条腿瘦得像是火柴棒子,遍布腿毛。躺椅旁边竖着一盏落地的台灯,散发着淡红色的暧昧光芒,照的老头全身都是红彤彤的。
老人半躺在躺椅上,拿着一个画板正在画画。
玲看到这个人,像是特别害怕,不敢靠过去,鼓足勇气俯下身轻声说:“大师,找你的人到了。”
老头“唔”了一声,继续画着画,玲对黑大壮使了个眼色,便匆匆走了。
黑大壮示意我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这里温度很高,我们两个热的汗流浃背,便把外衣脱了。
“大师,我姓黑,以前找过你看过事。”
老头放下画板,转过头看我们。我倒吸口冷气,老人的脸真是吓到我了。他估计体重不到一百斤,脸上遍布老人斑,整个人像是骷髅一般,骨瘦如柴到无法形容。
这个人太像一个死人了,只有浑浊的眼球偶尔动一动,才显示出他还活着。
“什么事,说吧。”老头有气无力。
黑大壮干咳一声:“我这位兄弟是要出堂的香童,和您老都是道上的。他听说您老能通阴灵,想求你帮他通一通,他也想学这个本事。”
老头惜字如金:“考虑好了吗?”
我赶忙道:“想好了,下定决心了。”
“明天你们再来吧。”老头放下画板,颤抖着手拿起床头柜上一个注射器。他的气力似乎连注射器都拿不住,黑大壮赶忙上前:“我帮您老。”黑大壮拿着注射器,对准老头干枯的胳膊肘扎下去,慢慢推动。
这一针下去,老头缓缓闭上眼睛,一脸的满足。
我和黑大壮对视一眼,这老头别这么死过去了吧。傻子都能看出他身上已经没多少生命力,居然还在吸毒,真是不要命了。
我们从休息厅出去,顿时懵了,满走廊都是镜子,不知道怎么走。那个叫玲的女人,已经不在了。这时,不知从哪冒出一个侍应生,白白净净的,说话非常有礼貌,示意我们跟着他走。
七扭八拐,终于从这片区域出来,又回到前面的大厅和舞池。看着醉生梦死,正在跳艳舞的男男女女,我恍惚觉得刚才见老香童那一幕,像做了场噩梦。
黑大壮拉着我坐在一个雅座上,让我别急着走,外面天冷风硬,一身汗出去就感冒,先在这里消消汗再说。
我们两个嗑着瓜子,看着舞池里摸摸索索的男男女女,我低声问:“黑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了吧,”黑大壮说:“这家舞厅你别看门脸小,比起大洗浴中心不起眼,我告诉你,后台老板相当了不起,是省城的九哥。九哥可是个人物,买卖海了去了,这里只是人家一个小分店而已。九哥,我去年见过一次,他这人有个特点,特别喜欢结交有能耐的人。咱们刚才看见的老香童,一般人搞不定,可就卖九哥的面子。”
他喝了口茶水:“兄弟,你真考虑好通阴灵了?”
我“嗯”一声。
黑大壮说:“老香童的样子你也看见了,他就是通阴灵的,你看看晚年成什么样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觉得你没必要把自己搭里面。”
说实话,我还真有点后悔,没有说话。
黑大壮道:“这样吧,反正也是明天晚上的事。你还有一天时间,要没想好呢,就回家慢慢想,想好了就来找我。你怎么决定,我都支持。”
能听出来,他非常不想让我通阴灵。
我们两个坐了一会儿,黑大壮就带我离开了舞厅,他回家去了,而我到旅店休息。这一晚上,我翻来覆去没睡着觉,想和黄小天唠唠嗑,黄小天不搭理我。
到了深夜,我浑身焦躁,实在躺不住,从旅店出来,鬼使神差走到洗浴中心一条街。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这里,我并不想找小姐什么的,我还是处子之身,不想那么轻易就交出去,没意思。我只想洗个澡,放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