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院子很深,车头灯淹没在黑暗里,王二驴在不远处探头探脑看着,直到这辆货车完全进入黑暗,没了踪影。
他冻得在村屋外面徘徊。要是换了我,估计就走了,或是随便找个农家住一晚上再说。可王二驴毕竟是王二驴,人如其名,他看着车子消失的院子,心里直痒痒。因为气温很低,使他的头脑冷静下来,想了很多问题。
“你知道我想的最多的是什么?”王二驴问我。
我苦笑,表示不知道。
王二驴说:“解罗开着车来到这个村子,村子里又有人接应,这说明什么?”
我眨眨眼看他:“这一切提前已经准备好了?”
“对。”王二驴说:“虽然迷雾重重,但让我不得不怀疑解罗的来历和他的动机。你再听我接下来的经历,就知道了,他好像在很早之前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王二驴在外面冻了一会儿,冷还好说,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已经到了秘密的门口,却无法进入。他围着这户农家院走了半圈,走着走着就倒吸口冷气,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农家院竟然一半修在村里的平地上,一半在礁山的坡上。也就是说,院子的后半部分完全悬在高崖之上,下面是深深的海水拍岸。王二驴发现这个地势,惊骇无法言说,他走了附近几家农家院,仔细观察,发现其他的村屋都很正常,他们也临着礁山,可谁家也没像这一户院子修的如此凶险。
王二驴得出一个结论,这个院子很可能是精心设计过的,故意修成这样。
他还隐约猜测到,这里会不会是解罗的一个常年的秘密据点。难道,他是走私的,或是制毒的?
王二驴越想越是有可能,他到不害怕,更多的是兴奋。出堂的香童也不尽是善长仁翁,也有借着跳大神开堂口进行违法乱纪活动的,尤其偏远农村有些堂口更乱,听王神仙说,早些年有些堂口的香童还做出拐卖儿童,奸yín妇女的恶行。
王二驴摸了摸身上的手机,心想怎么找个机会偷着进到这家后院,给解罗的违法行为来个大曝光,省得他这么牛逼哄哄的,还想甩锅给他们老王家。
说干就干。王二驴来到院子外,绕了大圈,趁着夜色爬到院子的外墙。他不敢太明目张胆上墙头,怕院子里有狗。便顺着外墙一点点挪步。
他的想法很简单,顺着外墙走大半圈,就一定能到后面的院子。可这外墙也不是那么好爬的,修在礁山上,越往前走,脚下的悬崖就越高,深夜临海,下面大风大浪,“哗哗”的,海浪重重拍在乱石上,激起无数浪花,空气里都弥漫着重重的咸海之气。
这个过程王二驴没有细说,也能想象当时的情况多么危险。我抽着烟,烟灰落下来了都没有察觉。
王二驴说,他爬了不知多长时间,终于到了外墙的尽头,当他趴在墙头往里看的时候,真的是震住了。
外墙的尽头就到了最后面的神秘院子,这院子是一处很大的平台,三面无墙,完全露天。平台很大,临崖而建,收拾得极其平整。那辆货车就停在平台的角落,而车上的东西已经全都搬下来,堆积在平台中央。
王二驴屏息凝神看着,大气都不敢喘。那些东西搬到车上的时候,上面裹着黑袋,此刻黑袋已经去下,露出里面的真面目,正是一具具从万人坑里刨出来的尸体。
此时尸体堆积如山,少说能有上百具。
这些尸体没有腐烂,也没有风化,看上去黏黏糊糊一堆,手脚互相纠缠,像是一个奇怪的超大型肿瘤。
王二驴告诉我,他以前看过二战的纪录片,里面有那样的镜头,集中营死的成百上千的尸体,用大铲车铲到一堆,再集中进行焚化。眼前的情景,就和那纪录片里的一模一样。
看电视是一个感觉,亲眼所见又是一个感觉,触目惊心到了极点。
王二驴自诩也是个大胆儿,此时此刻却头晕目眩,差点手一松,从悬崖上摔下去。他下意识往下看看,下面的海礁乱石丛生,大浪滔天,这要摔下去,九条命都不够活的。
就在这时,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解罗举着火把从门外进来,径直走到平台中央的尸山处。他看着远方黑森森的夜空,嘴里念念有词,用火把在空中乱舞,好像在写什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