磋将军头一仗就碰了个鼻青脸肿,满面流血。首轮冲锋的两个营连对方的啥模样都不知道,就损失了近三分之一;更要命的,他一向自诩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引以为傲的宝贝坦克,不知被莫虎用啥玩意一辆辆揍冒了烟,击穿个大窟窿。他心里那个痛呀,一阵阵像刀子在割。
痛定思痛,磋将军不敢再自高自大,命令部队在山下紧急挖出一条战壕,严防莫虎夜晚偷袭。他现在得耐心等候友军到来,明天再双面攻击莫虎,让莫虎这个王八蛋用他的命来赔偿我的宝贝坦克。
磋将军还在做梦,明天同友军一道再战莫虎,雪今日损兵折将之仇。可他哪里知道,他死期不会推延到明天日出,谁叫他贪图摩根财团的金钱自投陷阱,为了“鬼”树林的矿藏,为了金三角的未来,明日拂晓,无论如何阿德都会要了他的命!
与磋将军垂头丧气的精神相反,莫虎因首仗告捷,情绪高涨,信心倍增。按照阿德的作战方案,第一步顺利完成,第二步今夜即将实施。从打掉磋将军的坦克这件事看,这自诩在缅国号称实力雄厚第一的军阀,不过一外强中干的纸老虎。一干掉他的坦克,再一顿枪炮,他的士兵就跟撵鸭子一般,通通被赶到山下。
阿德说得好,待夜晚他们双面发起攻击时,只要大声疾呼缴枪不杀,磋将军的jūn_duì立刻就会土崩瓦解。这阿德的确是位了不起的军事天才,他不加入jūn_duì实在是缅国一大损失。莫虎遗憾地想。
金乌坠地,星斗跃空。暮帷徐徐垂落,遮盖了山川大地,丛林灌木,一切归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不过,认真观察隐没在黑暗里的森林,还是依稀可辩星星点点的亮光,那是磋将军部队宿营地透出的灯火。
在山下森林的一座帐蓬里,坐立不安的磋将军犹如困兽一般,来回转动不停,肥胖的身子也不嫌累。他的参谋长被打发去催促友军赶快增援,身边没人可以说话商量,缓解高度紧张的神经。每当外边有点什么响动,磋将军就疑神疑鬼地命令部下,去查看是不是莫虎下山偷袭来了?弄得他的部下没法休息,暗暗叫苦不迭。
磋将军怀疑莫虎借着夜色随时来偷袭,还是有道理的。因为,至天黑以后,那可恶的莫虎隔三差五就朝他的宿营地放上几炮,打他几枪,虽说对山下磋将军部队没有实质性的杀伤力,但却扰得大家休息不好,睡眠不安。尤其是对磋将军,那刺激更是让人难以忍受,却又无可奈何。
真不知这磋将军是靠什么本事爬上高位的?莫虎这种小儿科似的骚扰战术,他根本不必理会,布置好防线,安排下哨兵,只管养精蓄锐,等待援兵一到,来日再战莫虎。
可惜磋将军首战就被吓破了胆,打掉了他的斗志,活活被莫虎——其实是阿德——的骚扰战术搅得心神不宁,寝食难安。这正应了那句“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的虽古老却极具现实意义的心理战术。
后半夜了,磋将军亦被那时有时无的枪炮声搞得疲惫不堪,但却老不见莫虎有半点偷袭的迹象,实在打熬不过瞌睡,再说他肥胖的身子也经不住一整宵的折腾,便将自己放倒在一张行军床上,很快就呼呼大睡起来。
伺候他的部下也松口气,赶紧找地方去躺会,不然明天一整天,还不知会被他呼来唤去跑断腿忙到啥时候。
山上的莫虎好像挺善解人意,过了后半夜,竟再也不放一枪一弹,让磋将军安安稳稳放心宽睡。
拂晓时分,正是天色最黑暗最寂静的时候——突然,那黑暗寂静的夜空,被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枪炮声打破。
突如其来的枪声惊醒了磋将军,他慌得从行军床上重重地摔落下来。此时也顾不得身子跌痛没有,以罕见的灵活翻爬起来,急赤白脸,冲部下疾呼:“快快!莫虎偷袭来了——命令弟兄们顶住,顶到天亮我全部有赏!”
一位还算比较清醒的部下,向磋将军报告说,不是山上的莫虎偷袭,是我们背后丛林来的敌人。磋将军不相信,他惊疑不定地跑出帐蓬察看,果然是后面森林枪炮轰鸣,渐渐逼近。他想不通莫虎怎么会从身后出现——恰在此时,前边山上骤起杀声,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