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阿德坐着眯盹到了天明。早晨,阿德叫醒了伏在他膝头睡觉的湄莎,草草在小河边洗漱脸口,吃点干粮,与马帮继续赶路。
走了一天,渡过萨尔温江,在贡钦镇同马帮分手,将湄莎平安送回家。在贡钦镇,阿德又看见政府军的踪迹。在贡钦镇见到的是缅国政府军,在清迈出来时看到的是泰国政府军,两天之内就有各国jūn_duì频繁调动,这极不正常。阿德想,根据他渡过萨尔温江的情形看,这绝对不像两国交战,倒像是步调一致的统一行动。
他们究竟要干什么?打土匪?用不着这般声势浩大,哪有几国jūn_duì联合围剿山匪毛贼的先例呀。唯一的可能就是针对金三角种植鸦片的各部落尤其是坤沙的武装势力——想到此,阿德脑海的疑云立刻变成对湘寨的焦虑,金三角即将变成炮火连天的战场,得尽快赶回湘寨,告诉父亲早做准备。
湄莎的家就在距贡钦镇不远的一个寨子。阿德送湄莎回家时,她的家人非常感激,农户人家,不知如何报答,只是千恩万谢挽留阿德在她家住几天。可阿德心系湘寨安危,哪有心思留下,便婉言谢绝,说以后一定来她家看望湄莎。
湄莎对阿德已经芳心暗许,昨晚如果阿德要她的身子她也会毫不犹豫的交给他。可阿德没有,他依然大哥哥一样的呵护着她,搂着她睡了一夜却丝毫未有狎昵的举动——虽然阿德轻轻拍打她的胸脯,那是因为她害怕在安抚自己。湄莎送阿德出了寨子,还依依不舍。阿德对湄莎说别送了,可湄莎偏送。在寨子外一棵大青树下,阿德说:“湄莎,你看天色不早了,我还得连夜赶路,你别送了。”
“阿德哥,你什么时候来看我?”湄莎看着,声音带着几许哭腔。
“我也不知道——不过,有机会我一定来!”因焦虑湘寨,阿德一时没觉察出湄莎真实的情感。他拍拍湄莎的肩头,说毕转身,大步往湘寨方向走去。没走多远,耳听湄莎大声说道:“阿德哥,我会等着你来,来了我就嫁给你——”
这一次,湄莎不是昨晚的喃喃细语,阿德听明白了。他回头看湄莎,湄莎伫立在夕阳的余辉下,其身影恍惚似一位悲伤的妻子在目送远去的丈夫。阿德本非木偶,他心内怦一动,但还是没停止脚步……
离开了湄莎,阿德脑子里满是她那句“我要嫁给你”那句话,不由忆起这几日他与湄莎亲密无间的接触,心海竟也荡漾漪涟。可想到一路撞上的政府军,忙收敛起对那位小阿妹的思绪,连夜往湘寨赶。走了二日,回到了湘寨。
阿德父亲见阿德归来,也才放下心上悬挂的石块。阿德父亲比阿德更早知道几国政府军的联合行动,生怕阿德在回家路上出事。不用说,金三角的武装部落也是有自己的情报来源渠道的。
战事确实有点紧急,阿德还没回家好好与母亲说紫雯的事,阿德父亲就召集贾思邈还有寨子里几位头目,商量对付政府军的围剿,也听听阿德讲一讲他路上看见的情况。大家在一起商量的时候,皆犯了经验主义的老毛病,仍以为政府军跟过去一样,来时气势汹汹,结局还是早早收兵。大家商量的结果依旧是老一套的思路,联络附近的武装部落,届时相互驰援,几面夹击,迫使政府军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