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头发洗完了,脑壳也差不多冻成冰疙瘩了。
凉意是渗进头皮里的,不管拿毛巾怎么擦都擦不掉,有种不好的预感。
“啊……啊……啊……”
喷嚏没打出来,给蓄了一鼻子鼻水。
燕凉赶紧地拿吹风开暖风吹头,也不管什么吹风吹头会让头发毛躁之类的了,这要感冒了明天不能直播,损失的可更大。
吹了一会儿好了一点,长头发要吹好半天,他闲着也没事干,把手机拿起来看刚刚是哪个神经病给他半夜来电话。
未接来电1:燕安平。
未接来电2和3:谢菲娜。
他给谢菲娜拨了个电话回去,对面立马接通了:“喂凉哥……”
手机被他放到了一边,他继续吹头。电话通着,但是他吹着头根本听不见里面在说什么,也不在意谢菲娜在说什么。
等着悠闲地吹完了,瞥一眼过去,谢菲娜还没挂电话。他把手机拿起来准备挂断,却听到谢菲娜一边哭一边吼:“你要是敢挂电话我明天就去你家堵你,找人把你家的门砸烂!”
燕凉权衡了一下这个利弊关系,想了想自己现在的经济条件应该是赔不起房东门也跟谢菲娜这种富二代打不起官司,于是接起电话。
“你想怎么样?”
谢菲娜是庄飞的表妹,高富帅的妹妹白富美。自从饭局上见了燕凉一次,就对他的美貌念念不忘,开始了狂热的追求,死缠烂打。
只可惜燕凉并不喜欢这一款的,有钱也不好使。
谢菲娜在那头哭:“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这么、这么喜欢你,我做错什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啊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啊,我改啊。”
燕凉昧着良心安慰她:“你哪儿都挺好的。”
谢菲娜一听哭得更厉害了:“我哪儿都好,但是你不喜欢有什么用啊,你喜欢什么样你跟我说啊,我改成那样行不行啊?”
庄飞跟燕凉认识了三年,谢菲娜就追了燕凉三年,追得人尽皆知,还挨了不少家里人的收拾,也没把她这念想给断成了。后来她家里人看燕凉比他们还要烦谢菲娜,把燕凉找出去谈了一次后,也就懒得再说了。
都是社会上混了几十年的人,聊一聊就知道这个燕凉是个识相的。
“你不用改。”燕凉说。
“不,我要改,你跟我说好不好,好不好啊燕凉,我真的喜欢你,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燕凉无动于衷,靠着浴室门,看着镜子里披头散发脸色不太好的自己,听着话筒里一直在央求他的谢菲娜哭,听了好一会儿,等着话筒那边不再说话,只有啜泣声时,他才开口。
“娜娜,我最后跟你说一遍,我不可能像恋人那样喜欢你,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燕凉打了个寒颤,背心有点凉。摸了摸头,感觉不出来温度。
还是去买点药吧,以防万一。
“你说啊,你喜欢什么样的你说啊混蛋燕凉!”
燕凉随便套了衣服裤子,穿了件冬天才穿的大衣,踩了双运动鞋就披头散发地出了门。楼道有些黑,楼灯也坏了几个,他不得不把手机电筒打起来小心地下楼。
这个小区是多少年的旧房区了,一共四栋筒子楼,不久也要拆了。
小区旁边是森林公园,森林公园里有一个富人小区,听说最近要扩建,他们那片小区已经被人买了,最迟后年就要开始拆迁重建,归到富人小区里头去。
刚刚在路上吵得不可开交的那两人,应该就是住在富人小区里头的,他看见那男人最后愤然离去后就进了那个小区。他也不是故意尾随,谁让他就住在街头的穷人一条街。
这就是他为什么不跟谢菲娜在一起的原因:明明只隔着一条街,却像隔着两个世界。
如果谢菲娜只是想跟他玩一玩,他当然乐意出卖肉|体享受几天好日子,但谢菲娜要跟他谈感情。
手机里谢菲娜又在哭了,估计是被他有一句没一句给气到了。
他经常这样,就是想让谢菲娜知难而退,不过这姑娘跟一般人不一样,她知难而上,非常让人困扰。
“喂。”燕凉叹了口气。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我、我在呢。”谢菲娜一边哭一边立马回他。
“娜娜,你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了。”燕凉走进二十四小时药店,叫醒趴在桌打盹的药剂师,问他要了个感冒药,在药剂师打着哈欠去拿药的时候,他对着电话里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晴天霹雳。
手机传出尖叫的声音,燕凉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滴,二十七,微信还是现金?”
他这才想起来,一摸口袋,没带钱。只能微信了,微信里还有一百多块钱。
“娜娜,我……”
他正要说等一会儿再说时,药店的门铃响了,进来一个精神状态也不怎么好的女人。那女人还穿着单薄的衬衣西装,西裤上还印着脚印,公文包还提在手里。
她不是跟那男人回家了吗?
没回去?
“取个感冒药。”女人的声音已经有些发哑了,说着还咳嗽了两声。
药剂师一问症状,拿了个跟燕凉手里一样的冲剂过来给她:“吃这个,一天三次,冲服,一次两包,二十七。”
女人摸遍包里所有袋子,也没摸出来一块钱。她说:“微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