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菲娜在那头哭:“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这么、这么喜欢你,我做错什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啊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啊,我改啊。”
燕凉昧着良心安慰她:“你哪儿都挺好的。”
谢菲娜一听哭得更厉害了:“我哪儿都好,但是你不喜欢有什么用啊,你喜欢什么样你跟我说啊,我改成那样行不行啊?”
庄飞跟燕凉认识了三年,谢菲娜就追了燕凉三年,追得人尽皆知,还挨了不少家里人的收拾,也没把她这念想给断成了。后来她家里人看燕凉比他们还要烦谢菲娜,把燕凉找出去谈了一次后,也就懒得再说了。
都是社会上混了几十年的人,聊一聊就知道这个燕凉是个识相的。
“你不用改。”燕凉说。
“不,我要改,你跟我说好不好,好不好啊燕凉,我真的喜欢你,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燕凉无动于衷,靠着浴室门,看着镜子里披头散发脸色不太好的自己,听着话筒里一直在央求他的谢菲娜哭,听了好一会儿,等着话筒那边不再说话,只有啜泣声时,他才开口。
“娜娜,我最后跟你说一遍,我不可能像恋人那样喜欢你,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燕凉打了个寒颤,背心有点凉。摸了摸头,感觉不出来温度。
还是去买点药吧,以防万一。
“你说啊,你喜欢什么样的你说啊混蛋燕凉!”
燕凉随便套了衣服裤子,穿了件冬天才穿的大衣,踩了双运动鞋就披头散发地出了门。楼道有些黑,楼灯也坏了几个,他不得不把手机电筒打起来小心地下楼。
这个小区是多少年的旧房区了,一共就四栋楼,不久也要拆了。
小区旁边是森林公园,森林公园里有一个富人小区,听说最近要扩建,他们那片小区已经被人买了,最迟后年就要开始拆迁重建,归到富人小区里头去。
刚刚在路上吵得不可开交的那两人,应该就是住在富人小区里头的,他看见那男人最后愤然离去后就进了那个小区。他也不是故意尾随,谁让他就住在街头的穷人一条街。
这就是他为什么不跟谢菲娜在一起的原因:明明只隔着一条街,却像隔着两个世界。
如果谢菲娜只是想跟他玩一玩,他当然乐意出卖肉|体享受几天好日子,但谢菲娜要跟他谈感情。
手机里谢菲娜又在哭了,估计是被他有一句没一句给气到了。
他经常这样,就是想让谢菲娜知难而退,不过这姑娘跟一般人不一样,她知难而上,非常让人困扰。
“喂。”燕凉叹了口气。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我、我在呢。”谢菲娜一边哭一边立马回他。
“娜娜,你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了。”燕凉走进二十四小时药店,叫醒趴在桌打盹的药剂师,问他要了个感冒药,在药剂师打着哈欠去拿药的时候,他对着电话里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晴天霹雳。
手机传出尖叫的声音,燕凉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滴,二十七,微信还是现金?”
他这才想起来,一摸口袋,没带钱。只能微信了,微信里还有一百多块钱。
“娜娜,我……”
他正要说等一会儿再说时,药店的门铃响了,进来一个精神状态也不怎么好的女人。那女人还穿着单薄的衬衣西装,西裤上还印着脚印,公文包还提在手里。
她不是跟那男人回家了吗?
没回去?
“取个感冒药。”女人的声音已经有些发哑了,说着还咳嗽了两声。
药剂师一问症状,拿了个跟燕凉手里一样的冲剂过来给她:“吃这个,一天三次,冲服,一次两包,二十七。”
女人摸遍包里所有袋子,也没摸出来一块钱。她说:“微信吧。”
药剂师说:“你俩都微信?”
女人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人,抬头看了燕凉一眼。看到燕凉头上那头与众不同的长头发和漂亮得不像个普通男生的相貌时,愣了愣,但很快就挪开眼神:“您扫我吗?”
“对,我扫你。”
女人付了钱,拿了药准备走,走前也不知为什么回头看了一眼燕凉,犹豫了两秒,问道:“这位先……您有什么事吗?”
燕凉一下子回过神:“嗯?”
女人问他:“我看您从我进来到现在一直在看我,请问您是有什么事吗?”
燕凉这才知道自己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看这个女人,连忙回过头:“没、没事。”
“没事吗?”
“嗯。”燕凉低头扫码。
女人好奇地打量了他两眼,似乎是没见过这么“奇特”的男生:“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燕凉连忙回头看她,只见她就像刚开始来得那么突然一样,消失得也突然,突然就没了影子。他连忙跨到门外左右看,看到她往右边走了。
“那个,先、先生,您的药。”药剂师也醒了,被燕凉那头长发和算得上是漂亮的长相惊了个呆。
“谢谢。”
燕凉拿了药连忙追出去,跟着那女人走了好一截路。他们回家是一个方向,要是被问起来倒是不怕被说是尾随。
尾随至那女人进了富人小区,他在门口看了两眼,门口的保安也看了他两眼,对他挥了两下手。并不是给他打招呼,而是让他赶紧滚。
走前他又朝着门里面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见。
快到家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谢菲娜的存在,连忙把手机拿起来看,通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了,不知道是他不小心挂的还是谢菲娜挂的。
他皱了皱眉,还没想好要不要打过去把最后该说的话说完时,对面把电话打过来了。
“燕凉你这个大混蛋!!!”
接着,就是噼里啪啦一通骂,看来气得不轻。
燕凉很淡定,他静静地等对面发泄完了,这才停下脚步开口:“娜娜,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不想听!你不要说!”
燕凉:“……”她不想听,其实他也没想好要怎么编。
应该编好了再打电话的。
想着想着,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刚刚那个穿职业装的老女人,能因为房子跟男人吵架的女人,黑眼圈还那么重,应该年纪不小了。
燕凉摸了摸下巴,想好了谎言。
“娜娜,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喜欢的是比我大的女人,我觉得这样会特别有安全感,只有成熟的女人才能让我一直漂泊的心安定下来,把我的孤独全部用爱填满。”燕凉瞎编乱造起来除了句子非主流一点以外,一点不卡壳不说给人的感觉还有点真实。
最真实的是,在手机对面已经震惊到连哭都忘了的时候,他还演戏演全套,用相当认真的口吻,为难又羞涩地吐出几个字。
“娜娜,其实,我恋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