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西达伦细细向我讲述了关于货币的信息。在袄可兰大陆,货币大致分为两种,一种,通行全大陆的大陆货币;一种,只在本国流通的普通货币。不同国家,两种货币在汇率上浮动很大。
这对我来讲是一个全新的概念,因为在我的印象里,没有哪个国家会愿意在拥有本国货币的基础上多花费一道工序铸造大陆货币,尤其是缺乏金银、落后的冷兵器时代。造成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可能与袄克兰大陆的历史背景息息相关。
早在三千年前,凯瑞萨大帝统治时代下,袄可兰大陆即是一个统一的帝国,如今世代更迭、沧桑巨变,袄可兰大陆分裂成了诸多国家,但这种归祖观念根深蒂固,于是,大陆货币出现了。
有意思的是,大陆货币作为全大陆货币的通行指标,也间接带动了大陆经济的整体水平,同时起到牵制均衡大陆诸国的作用。它将国与国之间复杂多变的汇率问题,直接以一个标准定xing,改到国家内部问题,然而某国要改动本国货币的升贬值,还要经大陆诸国一致认可才行。总体来讲有利有弊。
若要细致区分,实在太过庞杂。笼统些,一个国家经济强盛,那么在有限的货币资源下,他所产出的货币值就要高于大陆货币;反之亦然。这就导致强国愈强,弱国愈弱的局面。好在还有专以商业为主的自治领从中调停,每年流通入各国的物资及货币,缓解了这种矛盾,不夸张的说,如今的凯密斯商业自治领是整个袄可兰大陆的经济命脉,它直接cao纵着各国汇率的升降。
也正因如此,越来越多的人,特别是商人,总爱拿本国货币,与自治领通用货币作比较。而迪恩那封书信的内容……我再次提高jing惕,看来光明教会内部有能人,如此绝的方式、如此不顾惜大局,yin毒卑鄙之程度比暗黑教会也不遑多让。
马车在出城时被守卫拦下,而今里得森内乱未息,所以盘查格外严格,平民必须有明确的身份证件以及当地zhengfu颁发的牒文才能通行。这点让我颇觉好笑,倘若真为防止间谍入内,又何必大开水陆关卡?根据这几天德里萨以及暗黑教会双方发来的情报,混入这座城内的势力早已超过两位数,譬如:多尼亚、自治领、帝国、共和国、富劳威、修斯威、基里尔顿等等,凡是沾点边儿的国家都想来这儿分一杯羹。只是近几月来大陆动荡频繁,有些国家内部不稳,留驻里得森的势力也就名存实亡了。
西达伦将买来的马车停靠在一旁,自己下车跟当值的护卫打点了一下,便很顺利出了城门。我坐在摇晃的车厢内继续想我的心事。大公子如此放纵,这是要做什么?他背后明着管束的势力是贝恩,内里是共和国。如果对方是傻子,考虑不到水陆关卡的重要xing,另当别论,但jing明如艾格伯利尔可能么,那么,在打什么主意呢?
我掀开帘角,沿途破墙屋瓦、坑洼土路,入目一片废败。我不禁摇头,里得森实在太穷了点,跟百年前分化出的自治领走得完全是两个极端。小妮子摇摇我的胳膊:“公主,你怎么啦,打进了城就一副摇头叹息的模样,眉头都没舒展开过呢!”
我抿了一丝笑,反问:“芙,你说贝恩真的会欢迎我们吗?”
小妮子眨巴着大眼睛:“贝恩是谁?他欢迎或着不欢迎我们做什么呢?”
我咯咯轻笑:“对,就是这个理。”
&nfu。一打听,北部战线吃紧,贝恩亲代随从去正在交锋的帕克斯城进行防守作战。没有一丝耽搁,西达伦在周边买了一些还算象样儿的补给,便马不停蹄的扬鞭北上。
穿过吉耳代草原,几个大型的农场已荒废,大好丰美的水草地无人问津,途经的村落大多人烟疏落,没有一丝生气,村里的壮丁几乎全部被征召,参与到了主城的防守中,留下的老弱妇孺眼巴巴望着我们的马车轧过坎坷的黄土道,磕磕绊绊得沿着没有路的路前行,掀起一片飞扬的尘沙,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印。
华贵的车身,让激愤的老村翁发疯的在后追赶,他们拄着歪曲的拐杖,佝偻着背,却颤巍巍地拣起地上的石子儿投向招摇过市的华盖。他们恨这些自私的贵族,战争来临了,家中赖与生存的家畜、农具,全都被凶恶的官兵牵走、带走,成了主城的存粮储备和武器。那些冠冕堂皇的贵族打着保卫家园的口号,将十五岁以上的男丁绑了去,却以浪费口粮为由让他们留在城外等死。
他们愤怒当然有愤怒的理由。孩子饿极了,不顾母亲拦阻,尾随着颠簸的车厢张口要吃。西达伦纵鞭,不小心抽到一个,村民可不让了,他们乱吼着拿起砖头瓦快将马车团团围住,惊了的马匹呼噜呼噜乱叫,连踢带踹,死得死,伤得伤。
一块石头正砸在发狂的马头,马匹惨嘶一声,曲蹄子摔了下去,套在一起的另三匹也跟着绊倒,将马车掀翻。我带着小妮子从车厢里飞了出来。西达伦又惊又怒,拔剑砍倒一片,但饥饿的村民已顾不上恐惧,车内滚出的大量食物,令他们发红眼的乱抢一通。
这就是战争,当权者为了取得胜利,才不会管老百姓的死活。我用神力包裹着小妮子、西达论快速在高空飞行。可我知道,这种状况比起瘟疫加内乱的他国还算好的。
“公主,这些人好可怜,我生不起他们的气。”小妮子咬着唇,望着下空已成丁点儿的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