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服了泰格瑞尔,我没有过多耽搁,相继唤醒正义、命运两天使之后,便准备反程奈尔兰。
可我低估了泰格瑞尔的决意,确切说,是我傻乎乎的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本以为,只要展露了芙妮亚姐的力量,便可以神的名义约束天使一方。
谁知泰格瑞尔根本不买帐,他和芙妮亚姐太熟悉,关系也太特殊。光明主神取‘永恒之源’孕育了芙妮亚姐,又使之与泰格瑞尔神识交集,并赋予审判天使特殊权利,守护、照看芙妮亚姐。
可以说这两人亦仆亦主,亦兄亦妹。芙妮亚很看重泰格瑞尔,平等视之。泰格瑞尔秉承神谕,也敢犯颜极谏。
泰格瑞尔刚直不阿,暴躁易怒,同时又刚愎自负,独断专行。面对芙妮亚姐的安全隐忧,是坚决不会妥协。
唯一敲打他的方式便是召开最高议会,不过芙妮亚姐莅临下界前,给了泰格瑞尔二票的最高决策权,而且神之法典又握在他手里。
最最致命可气的是,最高议会必须五大天使长齐聚才能召开。还有最令人吐血无奈的,正义天使与命运天使已附议了泰格瑞尔的决策,即是说,即便召开最高议会,也会已通过告终。他们都认为嬴弱的我,理应受泰格瑞尔守护。
我一时百口莫辨,骑虎难下。我扮演的是芙妮亚姐,也是芙妮亚。从芙妮亚姐的角度考虑,这样固然好,可对另一半的我,却足已召来灭顶灾厄。
‘永恒之源’的事暂且不论,倘若让泰格瑞尔知晓芙妮亚姐的神识尚未完全觉醒,这具身体的主导权目前还是我这个外来者,会怎样做?我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存在这世上,百密总有一疏,何况是最了解芙妮亚姐的泰格瑞尔。
再者,我做的事也无从跟泰格瑞尔这个眼中只有光明神域的天使长解释,一定会穿帮的,而我,会死的很惨。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决定一走了之。可我前脚刚踏出教皇领,泰格瑞尔后脚就跟了上来。原因很简单,泰格瑞尔神识与芙妮亚姐有交集,我唤醒了泰格瑞尔体内最纯正的光明神力,那份共鸣,即使隔着完全隐匿气息的生命意境,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
我悔得连撞墙的心都有了。几天相处下来,我发觉泰格瑞尔比我想象的好应付,几次言语试探,也没有过激反应。或许,回不去神域的他只是想保护现在的我,他眼中的芙妮亚。
我不忍欺骗,却只能以另一种方式表达我的歉意。我告诉他说,寻找‘永恒之源’的秘密,首先要唤醒‘永恒之源’,由于生命洗礼,‘永恒之源’受‘光明之心’与生命之树的双重压制陷入了沉睡,所以要回奈尔兰,一切问题的始端寻找方法。
又说,‘永恒之源’的秘密来源于信仰之力,信仰之力来源于‘乌迪玛尔’。天使恶魔的降临制造了大陆危机,漏洞必须由不受下界固有结界影响的我去弥补。我要在下界建立一支势力,阻止战祸发生,也好为寻求‘永恒之源’的秘密作长远打算。
这番漏洞百出的话,泰格瑞尔竟然真的信,我既感动又惭愧,那一瞬我在想,我为什么不能背负芙妮亚姐的命运?‘永恒之源’造就了我,我早晚要利用它的力量,解开它的秘密又何妨?两者本就不相冲。
于是,我心安理得,又于是,我约法三章。
“一,忘记自己天使长的身份,也忘记我的身份。不许讲神语,不许妄动神力,更不许大摇大摆的穿着拉风的神袍游走现世。”我骑在落羽背上,柔柔地伸出一根食指,“总之,要少说话,嗯……或者不说话。”
泰格瑞尔六翼一瞬变得火红:“芙妮亚,伟大的女神不应屈尊卑劣的‘乌迪玛尔’!必须彰显神的威仪!”
“去!”我哭笑不得的轻啐,“身处下界就要遵从下界规则,缘是你太高傲,才让暗处的敌人有机可趁,封死了回神域的通道。犯了一次过错的你要好好汲取教训。你可知是‘乌迪玛尔’在支撑固有结界?若让他们知晓了你我的身份,你认为固有结界还容我们在下界任行无忌吗?”
看着六翼渐渐褪se的泰格瑞尔,我抿嘴一笑:“其实我在下界很安全,有生命意境,没有恶魔能觉察到我的气息,你不用时刻看着我的。而且你在我身边,多有不变。”
这几天我早已摸透泰格瑞尔的脾气,他这个‘人’古板偏执,拧死理儿,跟他讲道理行不通,只得激将,拿大帽子压他,才能逼他乖乖就范。
我话一出口,泰格瑞尔受不了了:“我不会让嬴弱的你承受恶魔围攻的凶险,芙妮亚!”
“如是那样,你必须按我的要求去做。”我逮到了话头,佯作挣扎与不忍,“神域与下界脱节已久,‘乌迪玛尔’早已扭曲了神的观念,他们的虔敬,于我们而言,也许是亵渎。但你不能用单纯而狭隘的思想看待他们。这里是下界,我们必须融入才能真正体会‘永恒之源’带来的秘密。或许你会忍受不了,或许你会愤怒,但请把你高贵的威严与荣耀暂搁一旁,泰格瑞尔,如果你确定要与我同行。”
泰格瑞尔全身忽明忽暗,似乎在作剧烈的思想斗争,半晌,语气充满深深的忏悔与愤怒:“伟大的女神不惜忍受亵渎,完成父神嘱托,身为神之仆从,自当为伟大的神分忧承受!但吾以审判天使之名宣誓,‘乌迪玛尔’必将为此付出惨痛而永恒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