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一声凄厉的惨叫从低矮的楔形小屋传来,惊飞了前旁栖在柳梢头上的几只布谷鸟。
“这、这是什么!?”我望着胸前两只白花花的小兔子,脑子一阵晕眩,昨晚一阵恶疾,让我失去了知觉,等到清醒时已是后半夜,只觉全身骨缝都开了榫、散了架,四肢百骸无一不麻、无不胀痛,我如劫后余生般,身心惧疲,慵懒得连根手指都不愿抬起,也不及细想,便昏昏沉沉的睡了下去,可谁知再次醒来竟是这般光景!
整张床塌湿了大半,阵阵酸涩的汗臭味儿席卷着我的神经,我身无寸缕,胸前、胸前竟是……我猛得挺身坐起,却把握不准重心,又歪斜地栽倒在床上,一股恐惧由然而生,我颤抖地退缩到床角,流光闪过,一个心形吊坠突兀地落在面前,我惊惧更甚,身向后仰,一头撞在了柜子上,疼得我轻哼出声,眼里顿时噙满了泪花儿。
我猛然惊觉,呆愣地望着前方,似乎在我身上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这不是我的声音,尽管我的嗓音中xing偏yin柔,听来就如女生低喃细语,却也没这般婉转悦耳、清澈动人,犹如清风拂面,似有似无、撩拨心弦,我轻闭上眼、再睁开,再次确认这不是梦,内心竟有种违碍的解脱感。
我镇定了下神情,缓缓拿起吊坠,古朴的se泽散发着朦胧美,复杂的纹路镌刻在‘心’上,增添了重重神秘,时而闪过的流光,细观之下竟如璀璨的星辰光华耀眼、浩淼博大。
直觉告诉我这小东西不一般,我将它放到手心细细观摩,胸前白花花的一片,却倔强的吸引着我的视线,我羞红了脸,记起自己还光着身子,赶紧扯过一件衣服披上,不料手中的吊坠迸发出万道金芒,我忙遮住被刺痛的眼,胸口传来一阵温热,强光散去,吊坠不时何时已戴在了身上。
点点星芒宛若流萤,围绕着吊坠袅袅翻飞,一条古朴的素se金绳系在我的脖颈,我慌乱去取,它竟如生了根、和我连为一体,怎么也取摘不下,我试了几次只得放弃,一直重重压在心头的疑问,越发撞得人心疼,我吸气再吸气,沉重的将头缓缓垂下……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我紧紧夹着双腿,瘫坐床上轻声哭泣,是喜是悲,“我真的……真的是女孩儿了?这……这太不可思议,太神奇了,我……我……”我喃喃着,双手捂住嘴痛哭出声。又是一场梦,一场让人无法相信、无法用言语表述的梦……
良久,我才从激越中清醒过来,快速穿好衣服,跳下床翻找镜子,可抽屉、柜子翻遍,那扁圆的镜片,始终在我的视线之外,我双手抱着头,不知所措,一阵风吹过,窗户吱呀作响,我猛然冲出小屋,连鞋子也顾不得穿,直向江面跑去,‘我还是我,还是我……’
待得近了,我不由得放缓步子,脚上传来的疼痛,让我步履蹒跚,我倔强地一步步朝前走着,心下又踌躇不决,清风拂面,似对愁人慰抚,布谷凄怆哀鸣换作ru燕新啼,透着点点心意,我轻轻地、轻轻地靠近江边,临水自照,波光映倩影……
冰肌玉骨,绰约雪魄姿;袅袅依依,足下纤纤月;黛眉如烟,眸含秋水,气若幽兰,青丝三千皓如雪;绛唇不点而红,绝se不施粉涴;沉鱼落雁貌,闭月羞花容,若非蓬莱天女下凡间,竟不知世间还有这般温婉的可人,原来有一种美真的可以让人忘俗,倘若星辰因她陨落,ri月因她无光,我也丝毫不觉奇怪。我痴痴地呆望着她,她也含情脉脉地注目着我,那一刻我明白了,她,就是我……
仿佛时间静止,仿佛天地停歇,我禁不住为‘自己’迷醉、沉沦,在那一瞬已是永远,不知过了多久,潋滟江面搅碎了绝美容颜,她如镜花水月,一点点在我眼中消逝,我伸手挽留,她yu走还休,我猛然惊觉,那个‘她’映照的是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