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说道:“一?什么一?七月是想吃一串葡萄么?那可不行,你今天吃地太多了。”
七月呆了呆,又执着地举起那根竖起的手指,还在宜生眼前晃了晃。
宜生心里忍不住想笑,脸上却依旧做出一副坚决的模样,她摇头:“不行,说什么都不行,一串太多了,再吃会拉肚子的。”
七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盒子里晶莹剔透饱满诱人的大葡萄,神情忍不住有些沮丧,她几次张口,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看着七月的嘴开开合合,宜生的心情也从好笑、期待,最后变成满满的心疼。心肝脾肺似乎都搅在一处,然后被一只大手撕扯揉捏着。
她赶紧把头扭到一边,飞快地擦掉夺眶而出的眼泪。
转过身,也没心思再继续逗七月,她打开盒子,对七月笑着道:“阿娘突然想起来,七月是想说再吃一颗吧?”
七月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宜生一边将盒子送到七月跟前,示意她摘葡萄,一边笑着道:“再吃一颗当然可以,但是,下次七月要努力说出自己要的是什么,像这次,万一阿娘最后还是没有猜出你想
说什么,你不就吃不到葡萄了?”
七月伸出小手,几乎是以虔诚的姿态摘了一颗葡萄,然后小心地放入口中,吞咽,吐皮,动作一如既往地认真而专注,虽然只是在吃一颗葡萄。
宜生的话落下,她也恰好咽下葡萄,听到这话,她的两只小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双眼看向宜生。
她再次张了张口。
却依旧什么都没说出来。
宜生心里又是一阵抽痛。她摸了摸七月的头发,又抵着她的额头蹭了蹭:“没关系,没关系的七月,我们慢慢来,阿娘陪你……其实说话很简单的,你看,一颗,一颗,一颗葡萄,七月要吃一颗葡
萄……就像你叫阿娘一样,葡萄很好吃,葡萄也不会伤害你,就像阿娘一样……”
七月也拿额头蹭了蹭宜生,依旧没说话,嘴巴却跟着宜生的动作微微张合。
一颗,一颗,一颗葡萄,七月要吃一颗葡萄……
……马上就是中元节,也就是七月的生辰,府里明显热闹忙碌了起来。之前派出去的帖子有了回音,不少人家都已经确定要来,光是这些已经确定了的,数量就已经很是可观
,再加上那些虽没回音但到时应该会来的。可以想见,届时威远伯府定是宾客如云。
作为主持宴会的一把手,谭氏自然忙得不可开交,可即便如此忙碌,她也没放过府中任何一点异动。
“英国公府?”她乜斜着眼,不轻不重地问了句。“是,门房说那小厮拿着英国公府的帖子,本来门房想要报给夫人您的,但那小厮说只是给七月小姐送些东西,就不用劳烦您了。后来少夫人把那小厮叫去,待了一会儿,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婆子恭敬地答道。“给七月送东西?”一个惊讶地女声响起,婆子悄悄抬眼去看,便看到了站在谭氏身后,跟着小丫鬟似的为谭氏捶肩的沈青叶。谭氏毕竟上了年纪,亲自操持一个大型宴会
,难免会觉得腰酸背头,需要人为她捶捶筋骨。
谭氏也回头看了眼,“怎么,羡慕她?”沈青叶立刻摇头,脸上还带着乖巧的笑容:“当然不是。叶儿只是好奇,妹妹怎么跟英国公府扯上了关系,英国公府还派人送东西给妹妹?没听祖母说起咱们家跟英国公府
有交情啊……”
虽然都是勋贵,但威远伯府跟英国公府完全不是一个路数,根基不同,底蕴不同,又完全没什么姻亲交集,因此两家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既没冤仇也没交情。
这样的情况下,英国公府突然派人给伯府的小姐送东西,的确有些奇怪。
听了沈青叶的话,谭氏哼了一声。
沈青叶好奇,她还好奇呢。
不过,想起之前的传言,她不禁眯起了眼。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