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提着剑，对卫青锋道：“我哪里演练。”

卫青锋走出屋子，“跟我来。”

小春跟他身后，来到屋外，屋后是一个小院，再外面便是悬崖，小春站院子边上，眺望远处。薄芒山谷静谧非常，雪白云朵中参杂着金色光芒，让人心意辽阔。

卫青锋站院子中，对小春道：“来吧。”

小春提着剑，深吸一口气。出乎她意料，或许是因为地界原因，此时小春心境竟然出奇平静。

风起云翻，小春剑势走起。

其实，她并没有学过春城剑法。那一夜，她只是看着贺涵之将剑法舞了一遍，她甚至都没有完全记住。可是现，小春心底，莫名有个声音对她说——这套剑法，你舞得出来。

当剑挥动时候，小春迷迷茫茫。她脑海中浑然一片，几乎是莫名其妙地动作着，她心里十分安稳，仿佛知道自己一定能将剑法舞出来。而与其说是人舞动剑，不如说是剑带着人。

太阴劈空之时，天地安宁。悬崖外金色云层，慢慢暗淡下去，取而代之，是漫天黝青，冰凉袭身，非是天色暗淡，而是天被笼罩朦胧青光下，那青色简朴而凝重，古老又神秘。

离小屋不远后山院子里，许多人感受到了这股寒气。梅茹抬头看着天，天上太阳已经被掩盖住了。

“哟，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变天了。”

而这一边，卫青锋静静看着小春舞剑，他目光比天色加深沉。那柄粗大阔剑，他眼中慢慢幻化成一股冰冷剑气，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持有它小姑娘，将剑法动作做完。

半响，小春收势，站院子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太奇怪了。

连她自己都觉得太奇怪了。

她怎么可能将剑法毫无差错演练出来，她同卫青锋说练剑法时候，只是想破罐子破摔，力地比划比划，可是

小春来不及看卫青锋有什么反应，她抬起手，将太阴剑拿到眼前。

剑身玄黑，冰冰凉凉，还有凝结水珠，就像是流下汗水。

“你”

小春刚想开口同太阴说些什么，可一张嘴就觉得脑袋一懵，眼前一黑顺势倒了下去。

“小春！”卫青锋眼疾手，扶住了她。他探了一下脉。

“许是刚刚累到了。”

剑掉到了地上，卫青锋抱起小春，将她抬到屋里，安置床上。

再出屋时，剑不见了。

可院子中多了一个人。

那人生得十分高大，魁梧健壮，穿得破破烂烂，眼睛似乎还有毛病，缠着厚厚布条，他脚上甚至连一双鞋都没有。

可是，虽然穿着破烂，可他却并不给人寒酸感觉。或许是那冰冷坚毅面孔，让人看了便生出敬畏之心。

卫青锋静默了一下，而后开口道：

“你是刚刚那柄剑。”

太阴或许可以称之为李青，站院子当中，没点头，也没摇头。

卫青锋：“你知道，你是何物么。”

李青没有说话。

卫青锋：“或者说，你知道，你天命么。”

李青依旧没有说话，可是他抬起手，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向前递了出去。

卫青锋看了一眼，是一块天牌。

卫青锋：“”

“你给我这个，是何用意。”

到了这时，李青终于说话了。

“我也要考”

卫青锋皱眉：“什么？”

李青动了动，有些犹豫道：“我，我有这个，我也要参加考试”

生平第一次，卫青锋有些发懵。

“你意思是，你要参加山试。”

李青：“咕噜。”

卫青锋：“”

“你要拜入剑阁？”

李青：“咕噜噜。”

卫青锋：“”

“这”卫青锋理了理思绪，对李青道，“你为何要拜入剑阁。”

李青顿了顿，似乎是不知道要如何说。

卫青锋看着他，又道：“你脸色不好，可是觉得有些难过。”

李青现确是强撑着，虽然现天色已经暗淡了，但是对李青还说依旧难以忍受。他身上湿漉一片，脸上也带着汗。

“咕噜噜。”

卫青锋叹了口气，“罢了，你先进屋吧。”

李青往前走了一步，卫青锋上前，伸手虚搭李青手背上，引着李青进了屋子。

李青一进屋就开始四下乱摸。

卫青锋：“”

他看了一眼躺一旁小春，“你可是找小春。”

李青：“咕噜！”

卫青锋拉着他来到床边，“这里。”

李青一摸到小春衣角，马上不动了，他蹲床边，下巴搭床沿上，安安静静地呆着。

卫青锋看了两人一眼，道：“她无事，你不必担忧。”

“咕噜噜”李青柔和地咕噜了几声，表示自己知道她没事。

卫青锋：“我先出去了，屋后有水缸和口粮，等下小春若是醒了，你便让她吃一些。”

李青：“多谢。”

卫青锋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屋。

屋门关好，卫青锋站空荡荡院子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云层依旧泛着青黑，山风依旧透着寒凉。风带起卫青锋衣摆，呼呼作响。他抬起手，手掌上纹路清晰，因为常年练剑缘故，生着老茧。

是真。

原来传说是真。

卫青锋睁开眼，看着远处云海。

“师父，薄芒山传说是真。”他低沉着声音，对着云、或者对着自己说。

“烈阳掩，太阴出，薄芒荡鬼，万剑归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