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篓子,一根扁担,很快拿了过来,陈思明兴冲冲点数着,很快点齐一百二十个碗,其中有两个有豁口的也一并给了,捆扎好,他一矮身就挑了起来,热情道:“走,到我家吃饭去。”
这怎么好意思,俩人齐摆手。
“没事,去认认门,再说也要换付担子。”陈思明道。
钱雪和孟向东却不过他的热情,再说确实要认一下门,下次好找他,于是跟在他旁边往他家走去。
一路专挑小巷子走,七拐八转,终于来到一处小院前,听着脚步声,院门打开,跑出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男孩来。
“爸爸,爸爸回来了。”
“小伟乖,快帮爸爸去倒两碗热水来,家里来客人了。”陈思明摸摸他的脑袋,一边笑着招呼俩人,“快进来,走了一上午,进来歇歇脚。”
钱雪走进小院,两间青砖小楼,院内还树着架葡萄藤,可惜现在只有老藤虬结,新叶还未萌芽。
“陈叔,你家很不错,还是楼房呢。”钱雪赞道。
“这也是老房子了,祖辈上传下来的老房子。”陈思明把担子歇下,忙着去一旁的杂物棚里拿出一付新担子,同孟向东两人一起把碗移了过来,又把绳索系短了,让孟向东上肩试了高矮。
“来来,快来喝水,哟,也是两个娃娃,跟我家思明买碗呢。”
一个收拾得利利索索的老太太端着两碗水走了过来,刚才的那个小男孩拉着张长凳出来,让着俩人坐。
走了一上午,确实挺累,钱雪老实不客气坐下,端着热水喝起来,还朝老太太露个大笑脸,“谢谢陈家奶奶。”
“小姑娘长得真好,跟我家小伟差不多大吧,咋你们两人出来买碗,大人呢?”老太太关心道。
“我们村支书让我们先来看看的,陈叔人好,也不欺我们是小孩,我们就决定先买一些带回去,用好了,下次再来买。”钱雪答道。
“瞧瞧这口齿伶俐的,模样也长得好。”陈家奶奶拍手笑道。
“娘,家里做饭了吗,多加点玉米渣子,让他们在我家吃饭吧。”陈思明笑道。
“可使不得,我们歇一会就走,陈叔,陈家奶奶,你们可别忙活,我们回家再吃。”
钱雪和孟向东齐齐拒绝,现在粮食紧张,谁家都不富裕,这一顿也许就是陈家一天的口粮。
“上门即是客,哪能空着肚子回去,奶奶刚摊了几张野菜玉米饼子,拿两个走。”陈家奶奶很是爽利,说话间就从厨下拿了两个黄绿相间的饼子出来,一人手里硬塞了一个,“吃吧,吃完再走。哪能空着肚子走路呢。”
小伟看着饼子,咽了口唾沫,乖乖随在他父亲身边,并没有开口讨要。
陈思明和他母亲都笑微微的,很是大气。
明知人家的口粮,钱雪哪能咽得下去,把她手上这个饼子递到小伟手里,孟向东及时把手上饼子一撕为二,分了半个给钱雪,“陈家奶奶,陈叔,我们够了,多谢,多谢。”
钱雪也连忙道谢着,咬了口饼子,竖起大拇指赞道,“好吃,陈奶奶手艺好。”
老太太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小伟见俩人吃了,也大大咬一口饼子,嘿嘿直笑。
歇过一阵,肚里有了些食,感觉好受多了。孟向东挑起担子,带着钱雪跟陈家三人告辞。
“陈叔,有了进展我们会再过来的。”孟向东道。
“好,我等你们消息。”陈思明一直送到他们到了大路口才回转。
回程这一路可不轻松,孟向东右胳膊伤了,还不能把扁担换肩。
百步无轻担。
一路走走歇歇,要是没有那半个饼子充饥,钱雪怀疑他们就要饿晕在路上了。
乌金西坠,倦鸟归巢,花费了比上午多两倍的时间,孟向东和钱雪才走回钱营村。
村子遥遥在望,陡然,从路旁跳出一个黑乎乎人影来,大声喝问:“可被我逮到了,老实交待,你们干什么去了?”
孟向东走得脚步虚浮,被他一吓,腿上一个趔趄,险些把他们好不容易挑回来的海碗给摔了。
钱雪急忙拉住担子,让孟向东歇了下来。
定睛一瞧,跳出来的却是村里小霸王邓勇明。
“嗨,让我们瞧瞧,挑回来啥好东西,遮遮掩掩,非得搞到天擦黑才回村,中华,你也出来吧。”
邓勇明招呼着人,一手持着木头□□,就要走上前来查看。
在他身后又钻出来一个黑影,正是他的跟班田中华。
邓勇明的手刚放到篓子上,就被钱雪冲了一个跟头。
“你敢动,我打烂你的手。”
钱雪抓着块土疙瘩,尖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