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下半夜,胡静致突然惊恐地睁开了眼睛。
她是被吓醒的,被噩梦吓醒的。
“你们为什么要打我们?”
梦里,她的学生,一个九岁的小男孩严肃地厉声质问她。
她无言以对。
突然,小男孩的脸扭曲了,他的质问变成了刀,变成了枪,变成了冰,变成了火,铺天盖地而来。
这是梦,但也不是。
就在昨天上课的时候,刘小平,她的学生,一个九岁的小男孩,望着她,严肃地问道:“老师,国民党兵为什么要来打我们?”
她当时就愣住了。
刘小平,一个九岁的小男孩,眼底竟然是恨,是怒。
刚开始的一瞬间,她以为是什么人教刘小平这么问的,但看到刘小平眼底的恨和怒,她知道不是。
一个九岁小男孩眼底的恨和怒,要比一个诚仁眼中的恨和怒可怕千百倍。
刘小平眼底的恨和怒进到了她的梦中。
已经当了三天的老师了,胡静致已经放弃了打探消息的想法,因为那太不切实际。
每时每刻,沈娟和白燕都跟在她身边,上厕所都是,使她想从学生嘴里打听点什么的想法彻底落空,没有机会。
睡不着了,也根本不敢闭眼,一直到金鸡破晓。
早上起来,胡静致的情绪就不高,吃饭的时候,她心里竟然升起了要不要装病的念头。
羞耻啊!
经历过数次险死还生,她以为没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但现在,她竟然不敢去上课,去面对那些十几岁的小孩子。
吃过早饭,沈娟道:“胡姐,今天不去上课了。”
胡静致一听,不由大大松了口气,她低下头,没说话。
沈娟接着道:“我们走吧。”
也没问去哪儿,胡静致跟着沈娟白燕飞身上马,向西北急驰而去。
这是去鸡鸣山的方向。
路上,又有百十来骑加入进来。
这些人里,胡静致认识七个,他们和她一样,都是军统特工。而且,胡静致看得出来,军统特工不止他们八个,可能有三四十人。
这些人和她一样,都没被绑着。
飞奔了大约有一个来小时,忽然,大地震动,大批的骑兵正迎面而来。
沈娟和白燕在最前面,她们勒住了马头。
这批骑兵怕不下有两千之众,恍若一条黑龙,伏地而来。
距离她们三十米左右,蓦地,黑龙骤然停住。
这一幕,真是震撼极了。
虽然还隔着三十米,但冲天的杀气有如实质,向他们压了过来。
敢阻挡着,碎为齑粉!
不由自主,胡静致眯起双眼,凝神细看。
这一看,她立刻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军装是青色的,一色青,给人的压迫感极其强烈。
马刀、步枪、德国造二十响镜面匣子枪,这是这支骑兵基本的配备;此外,还有不少人配备了花机关和轻机枪。
这种豪华装备,别说[***],就是小鬼子也没有。
一支骑兵的战斗力高低,可以看很多方面,但这支骑兵的战斗力不用细看,第一眼的感觉就足矣。
绝对强悍。
骑兵的最前面是一个女子,一个年轻的白衣女子。
停顿了大约三十秒,白衣女子一提缰绳,胯下的大红马飞奔而出,黑龙也随之又伏地而起。
胡静致看得目瞪口呆。
――――――“娘希匹!”蒋委员长大发雷霆。
葫芦没按下去,瓢又起来了,就在他调兵遣将,准备剿灭鸡鸣山这股共匪之时,他的磕头大哥冯玉祥在昨天通电全国,就任察绥抗曰同盟军总司令。
这是打脸,是赤裸裸的打脸!别人都抗曰,都是英雄,就是他蒋某人一个不抗曰,是狗熊!
“辞修,你怎么看?”发了一通脾气,蒋介石问在一旁的陈诚。
陈诚是委员长心腹中的心腹,两人的关系最是密切不过。他处处以委员长为楷模,人称小委员长,深得委员长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