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不用自己出手……小八也该能学到:远着皇父、脱离大哥,重归朕之麾下才乃唯一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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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疑问有了解答,雍正爷这一夜睡得甚香。
第二日清早,他推开了房门,天气尚有些阴霾,不过已然算放晴了。他招来苏培盛询问昨日那三柱参合了火油高香可曾熄灭,苏培盛答曰不曾,四爷才至此放下心肠——自己弄出来这等像天借胆营生,也是有些后怕。
不过既然上天并无怪罪,想必天命所归,算无遗策。雍正爷心头一喜,踌躇满志。
对面屋中郝进出来打水,见着四爷连忙作揖。
“起身了?”
“回爷话,八爷已起了。”说罢,低着头掩去了眸中笑意。
雍正爷略一点头,双手一背,便往弟弟屋中去了。
关怀了一圈胤禩昨晚可睡好。这一进院子里头只有他们两个阿哥,老五老七旁得院落里,只要晚间不与胤禩歇一处,用个早饭也不怕落什话柄。十八岁胤禩还长身体时候,晨起营养不够,显得有些懒怠,净了面精神了,声音还是哑哑。两人说了会子话,没敢皇父病着时候于院中晨练,随意让奴才们赶紧伺候早膳,便坐下了。皇上情况没能太好,兴许卯时缘故,烧反而又上去了些。
胤禩用完早膳,取过茶碗漱了漱口:“四哥,侍疾事情,以为怎样妥当?”
寒热症是半传染性病症[注13],特别是夏日,虽然几率不高却也是需要注意。雍正爷顿了下:“此事还当诸兄弟一处商议,我们当中大哥为长,不可逾越。”
胤禩沉吟了一会,并未言语。
雍正没能听到胤禩自告奋勇去亲近大哥话语,心里有些满意,但还是想着再试试弟弟:“你这半年同大哥聚处,恐怕说话比为兄管用,要么用完早膳,去牵头讨个主意?”
胤禩呆了呆,从揩嘴绢子中抬起头,缓了下,才笑道:“四哥说笑呢,你比我年长,哪儿有弟弟贸贸然跑大哥那里说话份儿?”
雍正爷从头舒坦到脚。
胤禩瞅着他家四哥,眸中闪过一丝考量,忖了会儿,斟酌着说:“惠妃母也是难,大哥近年不顺,日前刚刚起复,汗阿玛又病了。不知这会儿……”
他状似感叹,雍正爷却一下听明白了,弟弟是同他说:仰仗着惠妃面子,他不好不管大哥琐事,这话信里头其实说过几回,当面吐出却显得真情。雍正爷心头一喜,忍不住握住了弟弟手。胤禩望着他,唇角笑意扯了下。四爷就知道自己干错事儿了——八弟如此聪明,他方才那话,似乎是……酸了点。
“咳……”
幸亏胤禩脾性好:“一路随十三弟总闲晃,他没同四哥讲?”
雍正爷知道自打三十三年胤禩救了胤祥一命,这哥俩也比上一世密厚许多。赞了一声祥弟好样,心下完全宽松下来,将支使胤禩撺掇大千岁事儿抛到了脑后——撺掇大哥那莽撞,爷有是办法!
如此一来,献药一事,倒是应当作为“歉礼”了。
雍正爷心头小九九转了好几个弯儿,才同胤禩换到榻沿坐下。
胤禩年岁渐增,再不是当初那个懵懂少年,脱开四爷羽翼刑部工作,又随同皇父一起滚了遍江南官场,回来以后看待外事外物自多了番思量。总觉着近一年,四哥话里话外并不喜他接触宗室,方才又有亲近大哥一说,不自觉留了份心思。
只是这回四哥没同他绕什么弯子,倒贴心地贴出了个关于“敬献西药”事宜。
胤禩虽然有些懊恼一年来四哥不愿他亲厚宗室。然他自己却也有是几分心虚——原道三十六年随同汗阿玛亲征准噶尔草原,他疑似发现四哥算计太子事宜,就对四哥留了心。诚然,他不舍放弃这段情感大半缘由是因为倥偬之交、鹣鲽情深;但不得不提,当时草原上,他额娘一无位份、自己尚未开府,妻族母族无力情况下,大哥又有前科,绕来绕去独剩四哥能宫中使得上力,如此那般,自己还有什么权利提出质疑?话说回来,正因为如此,回到宫中后他便勾了四哥施计让额娘升妃,近两年站稳了脚跟,是没少接触朝臣。
这一来,四哥如若揣测自己同他分了心眼,也不算冤枉。
况且“献药”一途也是立功好事……他彼时觉得用完四哥便踹到一边、怀疑多思行径确属下作,惜着两人感情;又存了拉扯小九一把念想;亦想要上一层台阶,便应了下来。
雍正爷只当这是奖励八弟、教育八弟、圈拢八弟一石三鸟之妙计,况且胤禩未同大哥交好,高兴之余脑袋便也少转了道弯。
结果,两条毒蛇互相谋皮后果……恐怕是要鸡飞蛋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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