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气温白日里虽没降下来多少,夜里却舒服得多,太阳一下山,屋中就凉快了,不像盛夏里,要到子时过后,才能凉快下来。
老祖宗身子健朗了许多,虽然每天一多半的时间都在卧床,但精神头明显好了许多,大房的宋大奶奶每日晨昏都过来请安,几位姨娘见老祖宗身子也好转了,今日便跟着过来请安。
二姨娘钱氏是几人中最得势的一个,儿子读书厉害,文采很好,娘家又都是经商的,不差钱,日子过得相当舒坦。
其次便是三姨娘李氏,赵大老爷最中意的一个儿子赵荣霆就是她所生,沾了儿子的光,大老爷最常去的便是她的院子。
相比别人的‘母凭子贵’,四姨娘周氏就没那么幸运了,她的儿子赵荣初小时候生了场大病,小命虽捡了回来,人去傻了,整日痴痴呆呆的,周姨娘托人请了不少名医,也没能治好儿子的傻病。
五姨娘朱氏出自书香世家,奈何家道中落,才到赵家做了姨娘,只生了赵慧容,便没再生养,为人无欲无求,只求清闲度日。
六姨娘吴氏是一群人中最年纪的,比方霏大一岁,母亲是个药罐子,家中负债累累,租种赵家的地欠下了多年的租没交,索性就把女儿送过来为奴,宋大奶奶见她有几分姿色,为了打压二姨娘三姨娘的气焰,便设法让大老爷将她收了房。
有道是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有了个十八的,二姨娘三姨娘着实被冷落了好一阵子,两人对六姨娘横眉怒目,颇多怨言,但六姨娘有宋大奶奶和大老爷二人罩着,两人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大房的媳妇们难得同聚一堂,其乐融融,相处甚欢。
“对了,我的乖重孙荣昭怎么样了?好几日没见着了,伤势可好些了?”酒足饭饱,大家一同到了雅阁品茶,闲话家常,老祖宗不经意的问道。
宋大奶奶笑了笑,回道:“有老祖宗惦记着,能好得不快么,已经能下床了,再养个几天,也就活蹦乱跳的了。”
“那就好,咱们赵家不比那些小户人家,长幼尊卑要分清,该怎么样就得怎么样,切不可落人口实。”老祖宗说完,端起茶碗浅饮一口。
“老祖宗说的是,荣昭已经知道错了,此番受了教,往后定会主意言行举止。”宋大奶奶从善如流地回道。
“是呀,荣昭一向是好的,只是那孩子脾气倔,一时转不过弯来。”
“荣昭年轻,不知事也实属正常,往后改过便是了。”
“…………”
大房的几名姨娘忙跟着附和,毕竟,老祖宗才是这家里的核心人物,若是因为此事让老祖宗起了隔阂,整个大房往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这一点,宋大奶奶深有体会,当年她不肯同意大老爷纳妾,结果呢?还不是妾也纳了,娃也生了,还招老祖宗不待见,宁肯让重孙媳妇当家,也不肯让她这个长孙媳妇当家,方霏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并不接话,偶尔跟着敷衍地笑笑,直到老祖宗乏了,众人才各自散去。
二夫人急于表现孝心,近日来,呆在东院的时间比西院还要多。
可今日方霏躲了出去,回来后又一直呆在老祖宗那边,二夫人又不敢上老祖宗那里去,要知道,老祖宗对二房的人,一向没给过好脸色,只得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哟,舍得回来了?还以为你把东院当家了呢。”二老爷伏在书案上看书,见了二夫人进来,便乐呵呵地打趣道。
如今陈誉住在县衙后堂,说是追捕逃犯,可又要严格保密,连画像也没有,怎么搜捕!总之难伺候得紧,二老爷只好回到家中住,避开那尊大佛。
二夫人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进门来,一屁股坐到书案对面,抱着手臂生着闷气。
“早说了,别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你偏不信,这回该死心了吧。”二老爷幸灾乐祸地道,自己的女人,有几斤几两他还不知道?
大嫂宋大奶奶娘家家世显赫,只是离京后离得娘家远了,才无势可借,但高门大家里出来的姑娘,岂是那般好对付的?二夫人读书少见识短,只怕她刚想到个开头,宋大奶奶就已经想到了应对她的几十种方法那么远了。
“我还不是为了你,为了咱们二房!”二夫人白了二老爷一眼,没好气地道,“等着吧,大房的人啊,都是面和心不和,看她们能好得了几天。”
两房的情况,大家都彼此了解,此番因为赵荣昭的事,老祖宗袖手旁观,摆明了是站在方霏那边,宋大奶奶转身就带着一群姨娘表孝心,立马又给搬回来一成。
二老爷摇着头,长叹一声,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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