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被吕布掳回洛阳的曹操大将于禁!
王允被吕布弓箭所惊,大怒道:“给我射死他!”
箭雨!
从四面八方狂泄而下,如同倾盆大雨,无处可躲,无处可藏!
吕布率领众人四下奔驰,然而敌人以有计算无计,每一处都算好了余地,众人每到一处都是狂泻而下的箭雨!
敌人对这相府地形的熟悉程度远胜过吕布自己!
王允看着被箭雨逼迫着,四下奔逃的吕布,如同受惊老鼠一般,心中灭族之痛稍稍平息,畅意的高叫道:“丞相大人,如此箭雨还不过瘾,咱们再来尝试这破神弩的威力如何?”
话音刚落,便有四名士兵抬着两百斤重的钢铁巨箭,装置在破神弩之上。
吕布被像老鼠一样玩弄,每每将要逃出生天,便又被暴雨一样的箭雨逼退,如此几番,疲于奔命,数千人便只剩下了数百人!
吕布带众人奔逃,却连敌人都近身不得,徒有绝世武力,又有何用?
突然破空之声震耳欲聋,撕裂了空气,如厉鬼嘶鸣!
吕布但觉身侧杀意袭来,来势迅若雷霆,绝无可能躲避,一时浑身寒毛倒竖,惧意丛生!
急中生智,巨力下沉,赤兔马经受不住,被压的趴卧在地上。
巨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过吕布头顶,将头顶顶冠斩落!巨箭去势犹急,更从轻骑阵中穿过,射穿十几人,犹去势不止,插入地面,尽没至柄!
吕布披头散发,势若疯狂!知道今日再无活路,调转马头,朝着王允所处高台冲去!
王允大惊,急令于禁阻止,于禁摇动令旗,数万弓弩万箭齐发,将吕布前方之路织成了一个用弓箭造就的天罗地网!
吕布挥舞画戟,迎难而上,如同神袛杀入地狱之中,成廉、曹性紧随其后,剩余的数百骑兵誓死相随!
吕布一骑当先,拨开箭雨,杀出一条通道,身后众人紧随而上,一时竟伤亡大减!
于禁临战高台,见吕布即将冲到阵前,嘴角微露笑意,令旗到处,破神弩震天炸响!
吕布杀到阵前,正要冲上高台结果王允性命,忽感疾风扑面,再闻破弦之声,心底惊惧骤起!
身体还未来得及反应,已见一支巨箭已近在眼前,足有碗口粗细,携着狂暴飓风,呼啸而至!
吕布忽觉身体被人从侧方撞飞,斜着跌落马下。
原来是成廉,听闻巨响便知不妙,策马赶上两步将吕布撞飞。
巨箭擦着吕布腰腹飞过,却正中成廉胸口,去势不减,带着成廉飞出数丈之外,插在远处假山之上,犹自嗡嗡作响!
众人去势受阻,但敌人弓箭犹急,箭雨狂暴倾泻,众骑兵再也无力抵挡,尽被万箭射成了刺猬!
既是曹性也是身中数箭,倒在血泊之中。
吕布被成廉撞飞下马,躲过一劫,却还是被倾泻的箭雨一箭射穿了腹部。
箭雨停歇,空地几无立足之地,密密麻麻插满了箭疾。
插满箭疾的尸体铺满了空地,如同丛林,如同荒原,如同戈壁的沙石,如同神灵的坟地!
吕布画戟杵地,勉强支撑身体,夕阳无情的嘲笑,把他悲凉的身影,照的好长,好长。
却说严秀丽等人被曹性的jūn_duì护送,穿过风声鹤唳的乌衣巷,一路向北,行进在洛阳北郊,片刻不敢停留。
严松跟司马朗并骑前行,昏黄的光影,照在两人脸上,都是连日疲倦留下的痕迹。
十几辆马车中,都是府中的女眷,有严松的内室,也有丁原的遗孀。
严松多有些心灰意冷,人生数十年,何曾像这几日,这般的惊心动魄,每时每刻都行走在刀光剑影之中,如同浪尖的小舟,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
此时骤然没有了敌人的围剿,无限疲惫蜂拥而来,只觉得有些心力交瘁,幽幽道:“从此离开洛阳,不知还有没有回来的机会,你认为奉先还能东山再起吗?”
司马朗见他目视前方,似是喃喃自语,有似乎是在对这几说话,微微沉吟道:“我年少求学时,曾经游历五湖九州,遍交天下名士豪杰,如奉先这般人物,乃是生平仅见。他似乎常能洞悉未来,却又像常人一样错漏百出,每每都能直中要害,却又常常错失良机,善求而不善取,能放却不能收。想来若是能度过此番危机,必能成长心智,再攀高峰。”
严松回看司马朗,见他神采清澈,风尘不掩俊逸之姿,不觉叹道:“伯达乃真英雄也,家眷是否还在京城?”
司马朗笑道:“大人无需担心,内眷有家父家第照看,必无疏漏。”
严松点头道:“也是,久闻司马八达之名,你父司马防官拜京兆尹,想来王允也会忌惮三分。”
这时,有卫兵上前道:“禀报主事大人,严夫人在车内昏厥。”
严松一惊,急忙策马前去女儿马车之旁,询问女仕道:“是什么情况?”
女仕答道:“夫人忧虑如意小姐,一路伤心,以至于伤心过度,正有医官在内诊治。”
众人不敢停留,即便有突发情况,车队也是在行进中处置。
稍时,医官从车内出来,见严松正在一旁,便走近道:“夫人只是连日奔波操劳,心力交瘁所制,并无大碍。”
严松闻言,这才放心,叫马车赶紧跟上车队,对医官道:“幸苦你了,你也回马车,跟上队伍吧。”
医官道:“是。”正要走,却又踌躇道:“大人,夫人似乎已有喜脉,只是喜脉微弱,只恐误诊,不敢确认。”
严松神情一震,道:“知道了,你去吧。”
看着医官上车走远,严松这才回到大队之中,与司马朗同行。
心中却想着严秀丽又有身孕的事,吕布出征兖州不到两月,也就是说,受孕时间正是吕布出征兖州的前夕。
如今家族罹难,正是多事之秋,这小生命此时降临,不知是福是祸。
严秀丽悠悠醒转,颠簸的马车并不是舒服的床,即便在如何宽敞,也终究让人难受。
女仕绿豆见夫人醒转,喜不自胜,道:“夫人大喜,医官说夫人又有身孕,这可真是太好了。”
严秀丽一愣,随机苦笑道:“好什么好,如今我们命运未知,前途未卜,这时怀孕怎能算得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