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等人略感惊讶,朝廷把自己当成乱成贼子多时,这时怎么传下圣旨?难道是想为吕布说情?幼稚!
曹操安抚众人,对卫兵道:“让使者进来。”
使者进入大帐,见曹操端坐上方,左右将领怒目而视,大帐之内杀气弥漫,不由得恐慌道:“我乃是常侍王威,到此传皇上圣旨,曹操接旨。”
曹操动也不动,淡淡道:“你说。”
王威只好站在下方,朗读圣旨:“皇帝诏曰:吕布欺君乱政,祸国殃民,今幸得司徒王允临危平乱,力挽狂澜,救朕于水火之中。如今洛阳吕布之逆党,皆已伏法,尚余贼首吕布为祸兖州,朕钦命曹操为兖州刺史,加封前将军,奉旨讨伐吕布,以彰天道正气。钦此!”
曹操众将听了圣旨,惊得张大了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寂静良久,曹操才大笑不止,只笑得涕泪直流,摇头道:“吕布小儿竟然能出这种纰漏,家中未平,还敢来取我兖州,自寻死路,可惜,可惜!”
荀彧道:“吕布贪得无厌,不过是利令智昏之辈,如今看来,还是我们高看了他。”
曹操点头,又问传诏使者王威道:“皇帝还向谁颁下了圣旨?”
王威道:“除了将军您之外,还有翼州刺史袁绍、豫州刺史袁术、扬州牧刘繇、荆州牧刘表、益州牧刘焉、徐州牧刘备、幽州牧刘虞、并州刺史张扬、凉州刺史韩遂等人。”
曹操失笑道:“这吕布即便落魄了,也能有这么大的面子,也算不枉此生了。”
转头问荀攸道:“公达怎么看?”
荀攸最知曹操心思,道:“既然皇帝有旨,明公自当奉旨讨伐吕布。如今吕布身处许昌,想来也是归心似箭,明公可送其一程,助他早日归还洛阳,向皇帝谢罪。”
曹操笑道:“如此甚好,传令夏侯惇为先锋,即刻出发,兵发许昌,其余众人随我整顿兵马,随后支援前锋大军。”
众将令命而去,曹操对王威道:“常侍也回去禀告皇帝,就说我曹操同意征讨吕布,叫他放心就是。”
王威唯唯诺诺的退出军帐,只觉得浑身已被汗水浸透,暗道:这大汉的臣子,果然就没有好人。
且说自从吕布久去兖州未归,严松与司马朗正在相府议事,忽然传来相府被重兵包围的消息,紧接着便是卫觊带来了皇帝的圣旨。
王允复出,张辽叛变,皇帝下旨清剿逆贼,种种消息天翻地覆,不知真假。
重兵围府,众人坚守不过半日,便被攻破了府门。
严松只好带了众人及家眷逃往后院假山之中,亏得假山花苑地势险峻,占地宽广,当初吕布兴建之时,大兴土木,严松没少责问,没想到今天竟有用武之地。
相府的数百卫兵都是历届战役仅存下来的百战偷生之人,正是因为他们,众人在能在这假山花苑之中坚守了两日。
时到此刻,众人已是弹尽粮绝,五百卫兵也只剩下了三成。
刚刚打退了一次敌军的进攻,卫兵们尽都躺在地上恢复着体力,因为,如果再有敌军进攻上来,他们便没有弓箭防御了,只能与敌人近身搏斗。
严秀丽本有数十名女仕,此刻都是戎装劲弩,也已经死伤了大半。
包围圈越来越小,众人此刻已被逼到了一处乱石群中。
严松看着眼前相互依偎的严秀丽与吕如意,心中悲痛欲绝,如今身逢绝境,自己年过半百,死了倒也无妨,可怜了风华正茂的女儿,和可爱伶俐的外孙女,嘶声道:“稍时敌军来时,你们便降了吧,留得生机,来日总有再与奉先相聚之时。”
严秀丽双目无神道:“父亲糊涂,我若降了,必受人侮辱,岂能再为吕布妇人,王允叛贼又岂能容我儿苟活?”
严松何尝不知,只是病急乱投医,一时胡言乱语罢了。
看到一旁缩在角落,发鬓散乱,同样双目无神的貂蝉,不禁怒火中烧,拔出长剑道:“这贱人乃是王允义女,今日之事必定有她同谋,不如趁早杀了干净。”
严秀丽横身挡在貂蝉身前,道:“貂蝉是夫君的人,父亲怎可私自处决,难道想陷女儿于不义吗?”
貂蝉没想到严秀丽竟然会为自己说话,两人平日相处并不愉快,此刻只是冷笑道:“夫人不必惺惺作态,貂蝉在这府中确实是奉了义父之令而来,如今功成身退,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严秀丽眼放寒光,厉声道:“夫君临走嘱托,让我照看好府内,如今虽然危在旦夕,但只要我还活着,便一定会遵守诺言,为他看顾府内众人。”
貂蝉被她目光所摄,冷哼着转过头去。
这时,司马朗叫道:“全体戒备,敌军又来了。”
严秀丽手持弓箭,走到乱石入口向外张望,果然有大队士兵朝着这边冲锋而来。
由于用完了弓箭,司马朗只能指挥卫兵埋伏于乱石之中,待敌军冲进乱石,才发起反击。
一时间,敌军突入乱石之中,从四面八方涌来,刀光剑影,喊杀震天。
卫兵只剩百余人,根本无法护得众人周全,严秀丽护着女儿且战且退,不时便被逼出石阵之外。
然而外面敌军更多,密密麻麻奔涌而来,将众人围成一团。
仅剩的几十名卫兵围成一个圈将严秀丽等人护在中央,戒备着敌军的进攻。
这时,敌军中走出一人,却是郝萌,看着被团团包围的吕布家眷,道:“臧霸、卫觊真是无能,就这点卫兵都久攻不下,若非我出马,不知要拖到何时?”
严秀丽认得郝萌,曾经担任吕布侯府卫队统领,记得当初袁氏作乱,围攻安邑侯府的时候,他还曾与自己并肩作战。
此时见他一副无耻嘴脸,不禁气结,斥骂道:“大胆郝萌,我夫君对你不薄,提携你于草莽之中,任命你于危难之间,你何以这般忘恩负义,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