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方脸色骤然大变,扶案而起,厉声道:“杨修放肆,方才之言我只当未闻,倘若再如此言语无状,休怪我不顾往日情谊!”
杨修大笑道:“将军啊,董卓此人少忠寡义,志欲无餍,狼戾贼忍,暴虐不仁,乃国之大贼,必为天地所不祐,人神所同疾,将军岂能助纣为虐,逆天而行?”
王方愤然转身,良久才道:“董侯待我情同手足,恩重如山,又委我以重任,将函谷关天堑交付我手,我绝不可行此不仁不义之事!”
杨修摇头长笑,一脸无语,苦口婆心的道:“将军糊涂啊,将军食朝廷俸禄,受皇帝恩遇,如今伺身国贼,为虎作伥,岂非自绝于宗庙祖先,自绝于黎民百姓?何谈忠孝仁义?”
王方依旧背身而立,身形微顿,悠悠道:“为将者自当恪尽职守,从令而行,岂能左右权衡,趋利避害?我王方身为边将,便只认上官将令。德祖休要多言,此间事了,便请回吧!”
杨修环视众人,见黄荣变色阴沉,贾诩似笑非笑,王方负手而立,气氛一时冷清,不由气苦,长笑不已,只笑得泪涕横流,扶着桌案直不起身来。
贾诩见他笑的怪异,饶有趣味的问道:“你笑什么?”
杨修伏案而坐,喘息良久才道:“我笑在座诸位皆是鼠目寸光之辈,身处险境绝地而不自知。董卓公然反叛,为世人所不容,天下有识之士共讨之。我十万王师如今兵临城下,来日兵锋所向,尔等将万劫不复!”
贾诩轻笑一声,道:“德祖说了半天,还不是摄于函谷关天堑,想让我等缚手就擒,将关隘双手送上?”
杨修冷笑道:“那是我们将军怜惜兵士姓命,也是给在座诸位一条明路。车骑将军雄威盖世,武冠四海,若诸位依旧执迷不悟,到时将军一怒,城关弹指可破!天道苍苍,浩气荡荡,真以为这小小关隘能挡住我十万虎狼之师吗?到时城破,在座诸位便引颈待屠吧!”
王方豁然转过身来,拔出腰间佩剑,遥指杨修,厉声道:“大胆杨修,屡次口出狂言,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成廉本侍立于杨修身后,此时见兵戈将起,忙拔剑上前,将杨修护于身后。
气氛一时凝滞,贾诩见状,连忙规劝道:“将军莫怒,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此人胡言乱语,将其撵出去即可。”
王方盛怒难消,一剑斩断身前桌案,厉声道:“今日念在往日情谊,我不杀你,今后再见,生死各安天命,你走吧,来人送客!。”
杨修冷哼一声道:“将军执迷不悟,恐将大祸临头!”说罢转身拂袖而去,成廉紧随身后,持剑戒备。
吕小树见杨修二人入了函谷关后久无动静,便召来众将商讨进攻策略,毕竟让敌人临阵倒戈绝非易事,而且如此重地,董卓必定要派遣可靠之人驻守。
众将商讨半响,也没什么好办法,天险重镇,占尽地势之利,除了强攻别无他法。便令高顺马上制作攻城器具,三日后,如果敌军不降就发起强攻。
会议完毕后,众人各司其职,准备三日后的攻城事宜。这时,杨修、成廉二人才姗姗而来。
杨修一进军帐便俯身谢罪道:“杨修惭愧,没能说服王方,有负将军所托,请将军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