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夕和捷哥都笑,夏夕见机会还可以,就说,“我让丫丫陪你去,丫丫胆子大,进去就告诉这些人是我让你来,说错了话让他们别笑你。”
捷哥眼睛一亮。丫丫他脑袋上顺手就拍了一下,笑骂道:“啊呸,你也叫男人!”
捷哥自知不该,耷拉着脑袋。夏夕说,“别听丫丫,她痛脚迟早会被你抓住。我也恐惧过,刚穿来那十几天我一句话都没说过。我见到你那天才是我开口第一天。我觉得你比我当时状态好多了。”
“我只是怕主动跟人说话。别人跟我先说我就不怕了。我刚穿过来,一家人围着我,七爷、奶妈、张嬷嬷还有丫头一堆人守着寸步不离,虽然震惊,但是我没觉得多么吓人。”
“你连自己借尸还魂都不怕,居然怕跟人说话?你真奇葩啊你。”丫丫又开始掐他脸,捷哥跑到夏夕身后躲起来。
夏夕哭笑不得。
经了这么一番折腾,捷哥终于还是下了决心,去,但是得丫丫陪同之下去。
看着一对小儿女相携出门,夏夕真有一种为人父母操劳感。不过,这感觉满满,让人心里踏实。想到德闵想疼妹妹都被推远远,不禁一声叹息。
她终究要比德闵幸运许多。
屋子里现酒已半酣,你来我往之间,说说笑笑,气氛十分热烈。所以两个小家伙进门时候,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丫丫站堂前,清清嗓子,“家丁哥哥们请注意啦,捷少受了我们七奶奶委托来给诸位敬酒,顺便跟诸位交代一点事情,请你们注意听一听。我们捷少年纪小,怕羞,说错了大家先别笑话他,等他想对了再说一边,成吗?”
满屋人反倒先笑了起来,捷哥低个头,紧张地抓着丫丫袖子。
许静璋笑微微地看着儿子,耐心地等着。
丫丫低头看捷哥,悄声商量,“要不先敬酒,敬完了再说?”
捷哥忙不迭地点头,满屋人看乐了。两个小家伙有意思。老侯爷摸摸胡子,与侯爷与二老爷一样,硬是把笑忍下了。
丫丫明显经过大场面,半点不慌,她从蔡嬷嬷那里要过酒壶,又塞给捷哥一只杯子,斟满,把捷哥领到靠近许静璋坐那位家丁旁边。
未等捷哥开口,这位家丁连忙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酒盅。“不敢当小少爷敬酒。”
他先开口让捷哥心里紧绷着那根弦咔嗒一声松了下来,他终于抬眼看着别人脸,说话,“哥哥你叫什么?”
“奴才高达。”
“我记住了,高达哥哥,你喝,这是我和奶奶两个人敬你。”
旁边人又想笑,忍住了。
敬完高达,接着是第二个,捷哥照例是先问了名姓,再一本正经地说,“是他和奶奶俩人敬酒。”
这样礼仪一丝不苟地重复了十六遍,几个许家大男人眼圈开始发酸发红,这种举动有着相当郑重意义,由一个年幼孩子来完成,忽然让欢乐酒桌气氛变得伤感起来。
捷哥这时候已经完全放松了,放下酒杯,他把十六个家丁名字又重报了一遍,不得不说这孩子记忆超好,一个也不错。
许静瑜微笑着看着他,刚刚踏进5岁虚岁侄子,第一次站到这么多人面前。
“16个哥哥名字我都记住了。奶奶说,你们名字我要牢牢记脑子里。这还不够,她说赶明儿就给我启蒙学认字,先要学会是先把你们名字写会。”
屋子里一片寂静。
“你们喝了我酒,我把父亲托付给你们了。上了战场,你们都是他生死弟兄,请你们多护着他,多照应他。奶奶要我牢牢记得你们跟父亲生死相随情谊,等我长大了,我会好好地照应你们父母家人。当着曾祖父,祖父和爹爹面,我给大家立誓。”
许静璋连忙闭上了眼睛,泪水无声地滚落下来。许静瑜也同样,一个孩子托付和承诺,如此动人。
“奶奶还说,你们都是顶天立地大男人,想要建功立业奔个前程荣耀,女人和孩子不能阻了你们志向。但是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天大荣耀也比不上你们平安无恙。富贵由天定,你们命也不是你们自己,那是父母家人和妻儿老小,因此希望你们每一个人上得战场,都小心再小心,珍重再珍重,别忘了我们都家里日夜望着你们平安回来呢。”
话说完,一屋子人没反应,捷哥立刻有点慌,转眼看丫丫,丫丫也有点慌了,又没背错,怎么了这是?
忽然哇一声,刚刚认识许立衡哭出了声,他是这16人里小一个,又喝了不少酒,触动了柔肠,忍不住大哭起来。老侯爷跟着老泪纵横。后这番话戳痛了老头子心窝子,保全子孙保全子孙,努力了十几年,终于还是没挡住,眼睁睁地看着十七个大好青年走上血与火战场,也不知若干年后能有几人还乡?
捷哥大惊之下,一溜烟地跑了。没哭出来人又想笑,酒桌上一时气氛十分古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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