徳雅看懂了许静瑜意思,她倒不想违逆许静瑜意思。但是现争执焦点只小绿身上。她要是现去求情,侯爷万一允诺,这事就揭过去了,那她精心设计这场撒盐妙计岂不无疾而终?她想了想,故意撒娇地跺跺脚,扭身不看许静瑜。
两人这番交汇落了许静璋眼里,他鄙视地冷哼一声,继续静静地喝他酒。至于那个撺掇自己小丫头撒盐出气笨女人,全家人面前涕泗横流,丑态百出,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定南侯府也算世家,教养这都是些什么闺女,一个个上不了台面。费了那么大力气给许静瑜换了个好,以他看来,半斤八两而已。大太太这回怕是走眼了。
许静瑜差遣不动婚妻子,内心也叹息一声。徳雅才学容貌都是上好之选,肚量却嫌不够啊。他不再勉强她,向前两步,跪了下来,“侯爷请三思,饶了这丫头吧。”
夏夕泪眼朦胧地看了他一眼,十分感激。原本清丽姣好脸上鼻涕泪水一塌糊涂,又因为救不下小绿命而惶急狼狈,看上去真很丑。她急急忙忙地推着小绿给他磕头,这样百般努力只想求得一点帮助,让他心为之一软。
“七嫂话有她道理。这丫头有错,错不至死。您饶了她吧。小丫头也吓坏了,谅她下次也不敢了。”
“老八,有一句话叫姑息养奸。”
“侯爷,我撵走她行吗?我把她退回娘家去,或者,我卖了她。她再也不会有机会出现您面前,只求您饶了她一条小命吧。”
“这么庇护奴才,你倒是个好主子啊。把她退回去,你呢?”忠勤侯一脸嘲弄。
夏夕像是被人敲了一下脑袋,忽然清醒过来了。局是徳雅设,但是忠勤侯显然是要借此机会撵走她。她瞪着侯爷愣了一会儿,抹了一把脸上泪水,定了定心神,说:“德闵素行有亏,不堪为七爷良配,亵渎君子,扰乱侯府,自请休妻。”
周围哄地一声乱了起来,自请休妻?这还真是闻所未闻。
许静璋吃了一惊,他皱了皱眉。徳雅感到一阵狂喜,德闵这就要离开侯府了吗?从此她可以轻轻松松过日子了吗?难以置信好运气居然这么容易就到手了。
“好,有这句话我倒高看你一眼。”忠勤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须要让你知道,我忠勤侯许萱海并非一味嗜血滥杀之辈,这丫头既是受你指使,我自不会拿她去磨刀。让奴才替主子受过,这不是我行事作风。你既是自请休妻,我允了,明天就通知你家人接你回府。”
“是。”
这地方本来也不欢迎自己,离开也罢,至少不用再看见许静璋。他一个大男人没能耐抗婚,反倒摆出一张讨债脸,像她处处欠了他。
“我看你并非冥顽不灵,临别劝你一句,做女人你得学会认命。心比天高只会误了自己。再要由着性子闹,可就没人能放过你了。”
“多谢侯爷指教,德闵记住了。”
这份冷静从容实太惊人。一万个女子就得有一万个哭倒地才对,她刚才为个丫头要死要活地求情,到自己要被休掉了,反倒高傲矜持起来。糊涂四儿指是这拎不清一面么?
夏夕看看小绿,小丫头这时候拿她当个依靠,紧紧地贴她身边,满脸惊慌,吓得可怜。
“侯爷,既已发落了德闵,小绿是不是可以免了板子?”
忠勤侯皱眉,说,“免了。”
夏夕谢过他,然后站起来端端正正地对着堂上诸人裣衽拜别,“相聚缘浅,德闵就此别过了。”
说罢,她拉起小绿手,又拉了小蕊,转身姗姗而去。堂上这些人,包括许侯爷都被这番表现给震晕了。她这就走了?这态度说不上桀骜不驯,也实是有点太牛了吧?谁休了谁啊这是。
徳雅心里说不出难受,这件事这么急转直下地结束,让她完全来不及反应。她本来是想等德闵被处置后再为小绿求情,小丫头撕心裂肺求了她半天,她怎么能一言不发,显出一副铁石心肠?德闵为了救这丫头一条命,哭天抹泪,赚足了分数,她这一走,四儿糊涂却心善名声永远留下了。那她呢?别人会怎么评价她?徳雅不寒而栗。
一切都来不及挽回了吗?
看着德闵拉着小绿小蕊,头也不回地离去,她一万个不甘心。带着委屈哭腔,追问一句:“为什么?”
夏夕站住了,她低着头想了半天,叹了口气,“我其实也想这么问。为什么?”
“你就这么恨我?”
夏夕摇摇头,“其实你早就赢了。”何必要赶杀绝都到嘴边了却没有说出口。算了吧,反正自己要走了,放人一步自己宽吧。
两个小丫头争着为她掀开厚厚门帘,苗条身影消失门口,除夕夜里寒风趁机吹了进来,风里似乎还裹挟着一句祝福,若有若无,很不真切。
“你好自为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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