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模糊的视线外，神情冷漠的东方美人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他，幽黑而深邃的双眸中，冷漠，而又疏离，包裹着额头的纱布渗出点点血迹，妖艳的红衬着她苍白若纸的脸，就像远海上的海妖，苍白而又绝美。

段寒御拭去脸上的泪，重新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然后他站起身，看着床上依旧沉默的人，努力对她扬起一个笑容，说话的声音却仍带着颤抖：“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尾音刚落他便转身，期待着那人会开口：“别走……”

然后唤一声自己的名字“段寒御，别走”。

可是……

现实就是这样残忍，他就像溺水的人被扼住了呼吸，心还在不住的抽痛，他必须要非常努力才可以遏制住眼泪夺眶而出。

没有自己期待的声音，她是真的，忘了自己，完完全全的，忘了自己。

他没有勇气再转头去看她，对上她冷漠而又陌生的眼神，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三年前。

那时她看自己的眼神也是这样没有温度，说话虽然刻薄却又掌握着一定的分寸，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只有他自己记得他们这三年一起经历了什么。

还记得她在厨房踮脚亲吻自己时自己刹那的心慌意乱，还记得两人第一次做情欲之事时她抱紧枕头低声啜泣的模样，还记得她无数次扬起嘴角冲自己笑，左嘴角的弧度分明高于右嘴角，看起来很俏皮很可爱，也很……让人心动。

而自己跟她在一起的三年也学会了太多，学会给她一点私人空间，不会强求她说出不想说的事情，因为每次他这样霸道的强迫她告诉自己一些事情时，结果总是两人不欢而散。

可如今……

段寒御握紧门把，他站在原地许久，期望听到那人清冷的嗓音唤自己的名字……可是……

段寒御准备走了，然而就在他拧开门准备离开的瞬间——“护士，不要再把门把掰断了。”

这一句话，仿佛迟来了一整个世纪。

段寒御转头去看，她也坐在床上看着他，幽黑的眼眸中再没了几乎要把人冻结的冷漠和疏离，如驯鹿般温顺，翘起的嘴角，左边的弧度明显高于右边。

冬日微醺的光从窗口射进，阳光照在她的笑容上使得那个笑容更多了几分温情——“混蛋……你是装的吗……混蛋……”

传说中的死灰复燃估计就是这种心情吧，段寒御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像坐了一次过山车，从最高点滑落到最低点，又从最低点飞向最高的地方。

眼眶不知怎么的再次酸涩，他还是硬生生的憋住了。

“没有……”封璟尘动了动苍白单薄的唇片，有些干涩的声带艰难的发音，说着她指了指自己包裹着纱布的头，“刚刚……是真的想不起来……不过……”

说着她弯起韵致的眼眸看着他，目光温暖嗓音轻柔：“还好……我没有忘记你……”

再美的风景也不及她的笑容，再暖的日光也不及她眸中的光芒，寒冬未敛，段寒御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整个视野只剩下她的笑容。

还好……我没有忘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