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湘点头,复又将解救柳随云之事简短说了一遍,宁无锋也是当即应诺,一同救人,不做推迟。
韩湘扭头向后看去,流光道道,俱都是大家枭雄,其间更有几道粗如匹链,许是内力深厚的人在御空而行,或青或绿,或红或自,更有白芒深然,青鹰长鸣,丹凤翩飞,但哪里还能再见那一抹白衣似雪?
只有十数道光彩,直将整个南际山畔照的通明。
韩湘心底不由升起一阵黯然。
南际山巅几近,随即又想起即将与柳随云见面,不知他现下如何了,是否安好?又是否已被那恶僧折磨的消瘦?心底升起浓郁的担忧取代了面上的黯然,更不敢想,柳随云会否已经身死。
赤面驱动了弑帝鳄更急速向上,身下山林掠过,身前渺茫浩淼。三人一鳄,带着红芒与火焰在急速而过的风声中,终于踏到了南际山巅。
赤面忙环顾四周,山头高耸天半,纵横数十丈,头顶黑云飘飞,身边黑树孤影,三五错落,二四成群,稀散寥落在整个山头。
漆黑中,只有一点朦胧火光从不远处的一座破旧寺庙中传出,三人对视一眼,各自目光凝重。
韩湘看着四周一片宁静,不由疑道:“怎么山下聚集了那么多的人,而这山顶却这般空闲?”
赤面闻言解释道:“这南际山乃是十万大山与中州的屏障,再说山头耸立,能一时半会便上的山顶的人还是少数,是以以往对战都是在山脚下,依着山后的峡谷深渊为界限而争斗杀伐的,这山顶反倒极少人来。”
韩湘了然,随即又急不可耐道:“武侯爷的探子报道柳贤弟正在南际山巅,想来那恶僧定是在前面的庙中。”
赤面点头,低声道:“这庙里住的是魔教的头领,杀生和尚,老奴与他有些许交情,若是少主您那义弟没有身死,让他放了也无不可。”
宁无锋一直凝视身后,虽不曾有过担忧之色,但看着逐渐逼近的流光,也不觉眉头微皱,出声道:“他们追来了,赶紧到庙中救了人走吧。”
赤面也知耽误不得,当下先一步跃上前去,带着弑帝鳄一起奔到寺庙门外。
韩湘与宁无锋也自急步随行,转瞬到了庙门前。
赤面也不打招呼,伸手便推向庙门。
“吱呀”一声,老门开合,朱漆剥落飘洒,入眼处,一个破败的佛像立在正中,其下只有一张案板,上面零散摆放着两个空空的陶罐,一团蜡油在陶罐中“滋滋”灼烧,冒着青色细烟。地面三个蒲团也已被座的凹陷下去,多有破败之象,帷幕轻摇,但哪里有半个人影?
赤面闪身越近庙内,大呼道:“杀生?杀生和尚…?”
寂寂寥寥,只有夜风吹过山巅,拂过庙门,将烛火吹动的摇晃不止,又哪里有人影出现过?
韩湘如坠深渊,看着地面泼洒的半片血迹,早已凝固发黑,心中更是一紧,再度浮现起柳随云那潇洒俊朗的身影。
宁无锋打破寂静,道:“他们上来了。”
韩湘扭头望去,只见道道流光闪烁,已跃上山巅,正急速逼近寺庙。
赤面大惊失色,慌忙招呼了弑帝鳄跃出庙门,迎着流光转身对韩湘与宁无锋喊道:“快上来。”
宁无锋摇头,轻叹了一声:“跑不了了…”
韩湘不解,左右张望,赤面也是回头再看,只见流光已将寺庙团团围住,一个个人影从流光中走出,为首一人正是墨衣白发,气度不凡,隐隐有威严散出,飘然如皇。
赤面失口道:“墨阳门主…”
复又看向那墨衣中年人身边,一个老和尚袈裟鲜明,面皮红润,身子略微矮小,手中正拄着一根禅杖,右手捧着钵盂。身边一个黄衫老道,雪眉淡目,白须出尘,隐隐有仙气缥缈,手中浮尘轻摇,合着夜风中猎猎翻卷的衣衫,仿佛得道真仙一般。
赤面更是眉头深皱,眼角不住跳动,侧身挡在韩湘面前,低声道:“少林方丈和武当掌教…”继而冷哼一声,强做镇静道:“哼…好大的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