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剑如灵蛇,在空中舞出一道剑花,转瞬再度折回,被扶着云师哥缓缓靠近的宁无锋伸手接住,当真是潇洒不已。
韩湘心驰神往,早在中州经中看到过什么御剑之法,但却无有门径,不得见识,如今一观,加上宁无锋随意洒脱的面庞,带着他那条横在面皮上的伤痕,帅气无比,心中好生艳羡。
云师哥周身满是伤痕,右手更是低垂,剑柄挂在右手指缝中,垂落地面,索性没有掉落,他双眼抖动,面皮沾血,许是痛苦不已,受伤已重。
宁鲜儿跑过去,扶住云师哥,宁无锋却眉头微皱,转眼向远处南际山脚下望去,只见暮色苍茫,忽然亮起几道流光,速度极快向着这边掠来。
韩湘也自看到了那几束流光,不觉担忧再起,突听一道强横深沉的声音,带着猛烈的怒意吼道:“你宁无锋好大的胆子,还敢出现在世人面前?”
光影转瞬来到,缓缓坠下天半,只见三人已挺立在地面。
一个是面皮黄瘦的老道,须发皆白,手捧一根白丝浮尘,身后竖着一柄青光宝剑。另一个是白布锦衣的中年,约莫半百,一身服饰正与巴山派众人无二,只是略带金线穿插,在地面的火把光芒中明灭闪烁,迎合了手中的钢剑,气度不凡。
还有一个手持金背大刀的威猛汉子,衣衫华丽非常,身形却是不弱,隐隐有威猛刚正的气势散出。
如此三人,气势连横,将整个夜空充斥的满当,正是巴山掌门顾万松,青城掌教乘阳道长和幽州金刀门主沈不灭。
三人并肩而立,左右环视一地的狼藉,与纵横交错,蜷曲哀嚎不止的众巴山门人,纷纷眉头大皱,怒火强盛。
顾万松怒吼一声,道:“你宁无锋找死…”
忽然听见身边又有哀嚎响起:“父亲救我…父亲救我…”
顾万松顿时大惊失色,转头看去,正见那个先前与云师哥对斗的男子躺在一片泥浆中,被青草掩了身形,在火光中隐现暗红血色。
中年人痛呼一声:“风儿…”身子一闪,便留下残影一片残影,越过青草泥泞,将那男子扶起,眼见满身鲜血,胸膛处更有一道伤口透体而过,带着黑紫交杂的内力盘绕在内,几欲身死。
顾万松慌忙拍掌,一道青芒强悍非常,从掌间递到顾长风的后心,忽然更是大惊出口,声音也似带了颤抖,道:“一经之力…?”
乘阳道长与沈不灭闻言也是一惊,对视一眼,慌身闪到顾万松身边,注目而视,俱是眉头紧皱,不可思议。
宁无锋冷眼看着身前三人,在巴山众人的哀嚎声中伴着宁鲜儿与云师哥走到韩湘身边,眼看南际山脚下更有人影闪动,同时呼叫有声。他心思凝重,严肃的对韩湘道:“你快些走,这三人俱是不凡,等会怕是难免一场混战。”
复又看到身边重伤的云亦澜和悲苦哀伤的宁鲜儿,摇头再对韩湘道:“这是我华山派的家事,你不必掺合进来。”
韩湘却是摇头,手中掩日弓紧握,带着愧疚道:“你华山派与巴山,青城,金刀结怨,也是因我而起,况且云师哥更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能这般挥手而去?”
宁无锋眼光微亮,暗道:“是条汉子!”突然身前劲风陡起,带着盛怒的青芒掠来。
正是那顾长风重伤不治,吐出了最后一口怨气后死透了,而顾万松愤怒悲苦,呼喊着:“你华山派杀我两个孩儿,我便灭你满门…”同时内力鼓动,身法闪动,手中长剑急速向宁无锋刺来。
宁无锋反手举起长剑,黑紫二色再度纠缠,迎了顾万松战去,同时嘴里大喝道:“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
而那乘阳道长轻唤了一声道号,道:“我青城派也多有门人死在山下村中,这个仇怨也该了结了。”说罢挥动拂尘,如万道灵蛇出洞,带着玄清之色急甩向宁无锋。
幽州金刀门主沈不灭更是直接,只大喝一声:“该杀!”手中金背大刀挥舞带风,刀意深然共战宁无锋。
韩湘看的心惊,只见宁无锋长剑诡异,剑法极端,内力又是强悍无匹,挑起钢剑,逼退金刀,撩过浮尘,共战三大掌门竟也不落下风,不由赞道:“没想到他竟是这般厉害。”同时又想起方才那顾万松脱口的“一经之力”转念暗思:“莫非他已突破了十二正经中的一条经脉,达到九重天地,站在人间巅峰?”
韩湘转身瞥见宁鲜儿似担忧,似惆怅,又似纠结的眼神,不由心中更是疑惑,不知宁无锋与华山派究竟有何种往事,但情况危急,也容不得多想,当下出声道:“你快带了云师哥离去,我去助你大哥。”说罢手中掩日弯曲,一道流星再度划过天半,向那金刀点去。
宁鲜儿咬牙,不觉泪水长流,无奈一跺脚,反身背起云亦澜,向着身后的茫茫夜色跑去,只是不时回头凝望,心中暗道:“大哥,你可要活下去啊,爹爹早就不怨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