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漂亮的人,再不上心的人也能记住,何况许芮是个颜控。
“珍妮姐姐?”
许芮惊喜的叫了一声,然后冲上去搂着她,“骆阿姨现在也在病房吗?”
李珍妮是美籍华人,也是骆涵妈妈骆文君的贴身助理,基本上骆妈妈在哪她在哪。在许芮记忆里,她是个非常有趣好玩的姐姐,而且很漂亮。
“不,她已经回去了,我是来送东西的。”
李珍妮笑着解释,然后看到了许芮手里的精致纸袋,好奇道:“这是探病的礼物吗?”
许芮一愣,意识到她直接拿着iwc袋子上来了。
她正想说什么,走在前面的光叔就带笑催促一声:“我们快进去吧,福官咳嗽了。”
李珍妮拢了拢头发,挤眉弄眼:“你快进去,有人啊要等急了。”
许芮大方一笑,“那我们回头见!”
其实骆涵的脾气,说不上太好,至少没有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是她一直没怕过骆涵,也从不像其他人一样惯他坏脾气,甚至因为他太娇气,还想以姐姐的威严教育他。
事实上好像有成功一些?
至少在她的努力下,骆涵再也不闷在屋子里,还敢和她去爬山了。
他们背着大人在山上野炊,露营。
当时的许芮很有成就感,还洋洋得意,现在的她简直想回去拍死自己,真是无知的小孩。
真想不通,骆涵怎么会拿她当朋友。小时候大家不懂事,按理说大了应该讨厌她吧。
许芮暗自摇头,也暗暗下决心这次要好好对骆涵,然后一拐角,就进了卧室。
光叔带笑冲里头说,“福官,人已经到了。”
这里与其说是病房,更像是酒店套房,陈设精美大气,连医疗设备都是高端舒适的设计。
卧室除了一个整理病号服的护士,只有一个侧影修长的少年。他有些匆忙的系着衬衣的扣子,“怎么早了二十分钟?”
光叔笑了笑,“今天好运,一路绿灯,所以提早到了。”
“是啊,我就是福星,全线通畅!”
许芮玩笑归玩笑,视线则停在骆涵的身上,心里一阵打鼓。
太讨厌了,这四年吃激素了啊!
怎么一见面,变成她身高只到人家的胸口了。
这七年,是许芮过的最辛苦的七年,好不容易熬出点成绩,结果一朝回到解放前。
换谁都有心理落差,但是许芮大风大浪见多了,这点落差很快就被自己平复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七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再说,有什么比死而复生更幸运的呢?
就像她奶奶说的,否极泰来,生活总会越来越好。
这时候,许芮还和奶奶住在一起,一套教师公寓楼,距离学校大约三站路。
许芮口袋里一块钱都没有,她背着书包,左右手各提着四双球鞋,一路哼着歌走回了家。
时隔七年,许芮再次站在家门口,心情又紧张又激动。
直到打开门,看到了健健康康的奶奶后,她的紧张激动就全成了高兴,差点没哭出来。
许芮是个没有父母缘的人。
小时候父母发生了意外,母亲过世,父亲失踪,她被外婆接到s市生活。外婆过世后,她跟着小舅舅在香港生活了一年。
后来爸爸找回来了,她就回到c市和奶奶一起生活。
初中毕业那年,许芮爸爸也死了,之后就和奶奶相依为命。
季菊芳被孙女吓了一跳,见她眼睛红彤彤的,还以为她又想起过世不久的爸爸了。
这些日子也没见孙女露过笑脸,季菊芳心疼的将她抱住,“芮芮不难过了,没有爸爸,你还有奶奶,奶奶疼你。”
许芮缺爹少娘,能根正苗红的长成社会主义女青年,奶奶的关爱功不可没。
她和奶奶撒了好一会儿娇,左说右说才说服了奶奶她不是因为爸爸过世在难过。
季菊芳没了儿子,固然也难过,但是儿子自从找回来,也是病床上受折磨,她有时觉得去了或许还舒坦些。但是这话她不能和孙女说,孙女还小,从小没娘,正是需要父母关爱的时候。
不然也不会放着香港好好的小姐日子不过,非要回来c市找爸爸了。
一想到这里,季菊芳心里又难受了,她拉着孙女问:“芮芮,我让你打个电话给舅舅,你打过了没有?”
许芮抿了抿唇,“打了,舅舅家移民了,以后不要找他们了。”
电话自然是前世打的,告诉她家里移民的,是表妹祝芸芸,还要许芮以后别去她家添麻烦了。
季菊芳惊讶道:“怎么忽然移民了?过年的时候,你小舅舅还打电话来问你生活的好不好,让你放假去香港看他。”
许芮侧开了视线,“小舅舅本来就满世界跑,移民也没什么奇怪的。”
季菊芳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说:“你小舅舅对你很好的,你外婆留给你的遗产他全都交给你了。他那么忙,还亲自送你回来,帮你找医院、转监护人、找学校……”
许芮自然知道小舅舅对她好,但是舅母和表妹不喜欢她,她也不会厚着脸皮住下去。
今天是重生的好日子,许芮不愿去想这些破事,她拉着奶奶开开心心的吃了顿饭。
比起七年后,现在的奶奶还很健康,没有以后那么多老年病,住在养老院都要多加一倍的钱。
爷爷早就过世了,也没留下多少家产。奶奶是退休老师,工资也不高,疾病缠身后,养老都覆盖不了。
许芮不仅要管自己,还要负担奶奶一部分,后来考上大城市的大学,也全靠助学贷款和打工过了下去。
所以这七年,比起许芮在父母身边,在外婆身边,在舅舅身边,肯定是要辛苦得多。但是她觉得挺快乐,虽然辛苦,但是自由自在,有奶奶疼爱,也挺满足。
如果不出那场车祸就好了。
许芮的心情刚刚转折,正想靠收拾桌子洗碗来转移下注意力,就被奶奶拦住了。
“不用不用,不用你干活。”
季菊芳将唯一的孙女看得很金贵,她笑着指着门口垒得很高的八双鞋子,“你把新鞋子收了就成了,鞋盒挺上档次的,是个名牌吧?”
许芮其实想解释一下。
毕竟爸爸过世的丧葬也花了不少钱,更不用说他在世时为了维持生命,更是花钱如流水。外婆那部分遗产,其实没剩多少了。
而且祖孙二人并没有收入来源,除了一份为数不多的退休工资。
经济状况这么拮据的时候,许芮却买了六双名牌运动鞋,实在说不过去。
但是季菊芳并没有怪孙女的意思,反而像是习惯她这么买买买,没当回事就转身去厨房了。
许芮心里很不是滋味。
上辈子她不懂事,因为在祝家、在外婆身边长大,吃穿用度,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养成了大手大脚的习惯,完全不把钱当回事。
回到c市后,许芮很久都没转变过来,因为遗产看上去可不少。但是坐吃山空,奶奶又不舍得约束她,她花钱如流水,还有爸爸的医疗费,短短几年就见底了。
这些事,奶奶从没有和她说过。
直到后来奶奶去当保洁员赚钱贴补生活,熬病了以后,许芮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这一次,许芮不会让事情再这样发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