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佳琪闭一闭眼,大约是下狠心,咬牙承认,“是我。”
陆慎收起手机,满是不屑,“噢?是你?你名下一座不动产都没有,拿什么去付王静妍父亲的巨额赌债?”他将冷茶倾倒,再沏一壶,“说话做事量力而行,廖小姐,有些话我实在不想点名——”
“是我,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仍在嘴硬。
陆慎放下茶壶,“人人都有弱点,廖小姐,你有父母远在北京,但有个弟弟,就在科技大学建筑系读书。”
“你想怎么样?”
陆慎宽和地笑,似乎当她是不听劝的晚辈,耐心解释给她听,“警察有警察的办法,我有我的办法,想走哪一条路,廖小姐自己想清楚,但我提醒一句,开弓没有回头箭。”
屏风后一阵令人焦躁的沉默,陆慎终于端起茶杯抿一口茶,廖佳琪左思右想,终于认输。
陆慎是什么人,她心里清楚,不必去试,也不敢试。
“继良叫我去做……”说完这一句,仿佛卸下重担,此后是破罐破摔,听天由命,“继良说他不放心,他接手长海之后替许仕仁处理过后续赃款及不动产,一旦许仕仁被揭发,他势必也会牵扯进去,他得知继泽在想办法偏阮唯去开保险箱时,就已经下定决心,他和我说,凡事先下手为强。”廖佳琪拢一拢长发,目光转回陆慎,“说到底,这消息还是陆总透露给继良,那么……陆总是不是也要为这场车祸担责任?”
陆慎避而不答,反而令她,“继续。”
“罗家俊和王静妍都由我联系,给罗家俊汇款的英属维京群岛公司也是我去注册,所有汇款项与注册文件都在继良家中保险箱内。”她长舒一口气,说得多了,居然变轻松,“谁知道并没能一次成功,阮唯急救入院,警方介入,不好再做手脚,因此才同意陆总陪继泽演戏,玩一出无间道。他目的达成,从此高枕无忧,当然也不在乎阮唯是死是活。”
“照罗家俊口供,与他联系的是继泽的司机。”
“全是照吩咐做事,你找他来,我们可以对峙。”她略想一想,补充说,“不过事发之后他被打发回乡,恐怕难找。”
陆慎不管这些,他接着问:“钱的源头?”
“都从我瑞士银行户头走账,但我户头上的钱都从他私人账户来。”
到此,陆慎敲一敲桌面,以表结束,“希望廖小姐说的,句句都是真话。”
“我敢说谎?我最大弱点都被陆总抓在手上。”
陆慎道:“今天的对话仅限于我和你,有需要我会再约廖小姐。另外,请与阿阮保持距离。”
“陆总!”他要走,廖佳琪立刻叫住她,“可不可以,不要告诉阿阮……”
她眼眶泛红,实在让人同情。
但陆慎说:“她迟早会知道。”
再转身,走得干净利落。
廖佳琪仍独坐原地,隔壁音乐声透过墙壁传进来,昏黄暧昧的灯光下透出一张疲惫至极的脸。
她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来自江继良的三通未接电话怔怔出神。
恰巧这时,他的电话又来,她只好接。
江继良开口就是责备,“你去哪儿了?电话不接,到处都找不到人。”
她语气活泼,当没事发生,“老板,我压力大,自己走一走,发泄情绪不可以?”
“你没事就好,工作忙,不如我放你三天假?”
“周扒皮也会良心发现?”
“正好陪我。”
“不要,那我宁可倒在办公桌上。”
两个人又开始斗嘴,江继良不懂,为何不知不觉陷进来,廖佳琪从可有可无变为不可或缺,甚至连他自己都认为不可能。
但事实如此,彻彻底底打败他的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