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独处时间。
私人机上待命的医生为云逸简单包扎。
到了医院,医生看到她苍白的面色和伤口时,担忧道:“现在没有合适的血型。”
“我的合适吗?”
看到医生欲言又止的样子,小男人不苟笑的脸更加黑沉,“合不合适。”
医生唉唉叹了口气,“合适,只是少爷你……”
“抽。”
“可是……”
“还用我重复第二遍?”
医生连连点头,只是暗示护士通知了老先生。
抽完血后的小男人没有按吩咐去休息,而是守在云逸的床边,期待她醒又很怕她醒会看到自己。
他第一眼看到满地的血迹时,整个脑子都炸开了。
飞快跳下直升机后,却不敢贸然上前,直到她流血过多昏了过去。
这个女人,明明可以等待救援飞机的到来,却因为欧南发烧而怕耽误时间。
她这么傻。
医生过来后,轻叹一口气:“少爷,安老先生来了。”
“你叫的吧。”小男人似笑非笑地扫了眼,并不为难,“让他进来,我不出去。”
伴随着推门,苍老有劲的嗓音传来:“我现在找你说句话,还得亲自来请你?”
“外公,你没必要来这里。”
“还要我找人把你架出去?”
小男人闻言,低眸扫了眼床上的人儿,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门口。
老先生浑浊审视的视线也跟在床上的女人。
前面的步伐忽然停下,男人低低沉沉地笑:“是我自愿出去的,您找的保镖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你!你——”
老先生干瞪眼,看着自己的外孙不急不慢地离开。
他们上了辆商务车,老先生摸了把半白皱起的眉毛,尽量平和道:“你就不能找个好姑娘好好过日子吗。”
“您不是认为我喜欢男的。”小男人淡淡陈述,“好不容易扳正性取向,您又要我换个女人。”
“你再怎么做也是替别人照顾老婆。”
小男人嗯了声,并不像往下继续说下去。
老先生轻微地叹了口气,“你现在这脾气跟我杠什么,我还没替人家治病呢。”
“外公?”他蹙着眉,隐约猜到这老头想干什么。
“我给你安排个结婚对象,你要是待人家好好的,我才回烟城帮人治病。”
“您说话不算数?”
“为了你,就算遭雷劈也无妨。”
小男人微微眯着眸,面上依然看不出大起大落的神情,“结个婚当然可以,待人家好也行,但并不代表我能否给您添个曾外孙。”
顿了顿,沙哑的嗓音中带着讥笑,“您让我坑害多少姑娘,我都能做得出来。”
老先生的面色骤变,下巴沟壑的皱纹拢起,抬手就给了对方一巴掌。
小男人没有躲过,硬生生地挨了。
见外公气得说不出话来,小男人见好就收,“我只是提醒您老人家,强扭的瓜不甜,我这样的性子指不定过阵子就喜欢上别人了。”
说出的话只是安慰对方也安慰自己,他自嘲从小到大没动过心,也许这一喜欢就是一辈子。
老先生被他象征性的安抚下,气色渐渐缓了过来,心中仍然不得劲,阖眸静静地养眠。
旁边多年跟随的助理提醒,“少爷,老先生以前不发火的,没有一件事让他动脾气。”
小男人蹙着眉,淡淡问:“你想说什么?”
“要是你想让老先生多活一阵子,尽量顺从点,毕竟,你是他唯一的亲人唯一在乎的人。”
助理跟的时间长,处处为主考虑,言语得当间也带着隐形的警告。
小男人轻轻点了点头。
…
云逸醒来后,已经在之前住的房子里。
她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成了灵魂,看到最爱的男人重新结了婚,并且有了孩子。
“醒了?”
男人俯下身子,偏白的脸色映入她的眼泪,低哑的嗓音像是天音般绕在耳畔。
她睁了睁眸,让视线更开阔些,看到熟悉的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先吃点东西吧,熬了补血的药品。”
欧南边说边将她扶坐起来,又掖了掖被子,把之前熬好的补血粥品端到面前。
云逸的小脸始终温温淡淡的,一句话也没有说,静静地喝完粥。
喝完后嘴角残余了些,男人抽了两张纸巾替她擦了擦。
温润过的唇瓣粉嫩如桃花,他没忍住吻了上去,虽只是蜻蜓点水般也尝到了亦苦亦甜的味儿。
末了他望她的眼神里尽是复杂和怜惜。
“怎么不说话,被吓傻了吗?”他捏了捏她软若无骨的小手,语调故作轻松,“吓傻的话,你就永远被禁锢在我身边了。”
小女人的眸孔瞪大,张开唇露出细白的牙齿,想说话忽然噎住。
刚从鬼门关走过抱着必死的心却还能看到深爱的人,这种感觉在心中慢慢软化。
明明很幸福到最后却哭了出来。
云逸只挤了两滴眼泪,就忍了下去,慢吞吞道:“刚才没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