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来的欧南站在她旁边,微微垂首,性感的薄唇噙着似有似无的笑,“那些孩子都很开心,很感谢张小姐。”
他把黎听成了你。
她一霎恍惚,侧首撞进男人熠熠深沉的黑眸中,轻一挑眉,暗示他们不认识。
“是我应该感谢欧先生才对。”
她反应极快,把先生两个字咬得很紧。
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继续寻找里奥,却不见他的踪影,这个人总是来无影的。
回想起他的模样并无太大的印象,倒是那双眼睛清秀得很,像是女人一般。
欧南把她带到另一处摆满色彩斑斓的童话世界,这里大都是修养极高人家的孩子,让孩子自幼培养艺术。
孩子群里有一个熟悉的影子,穿了一身帅气的小西装。领口处的蝴蝶结有些紧,看起来拘束又腼腆。
云逸淡淡然启唇:“投资这个画展,对你有好处吗?”
“非要有好处吗,人应该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他低低笑开,眉宇间透露不悦,“你不会单认为我是个生意人吧。”
除非是特别有名气的画家办画展再连同拍卖会,才能让前前后后的措施得到经济的汇报。
她隐约猜出这个画展的重点就是那幅《海的女儿》,而正巧作者黎莉在欧南的别墅里有画室。
这个黎莉,倒是不曾听说过。
一个画家不出名只能说明他本事不行,不然就是行为低调。
“我还有事。待会再找你。”
欧南摸摸她的头,侧身离开。
云逸看了背影一眼,心底的情绪甚至无法分辨。
这个画展到底是为谁开的?
“嗨,亲爱的女孩。”
柔和灯光下一片阴影投来,不远处的顾深远欢快地同她打招呼,带着干净俊朗的笑说:“我儿子很喜欢你那天请的肯德基,当然也很喜欢你。”
云逸微微一怔,礼貌地侧过身子,同他保持一定距离,笑道:“谢谢。”
外面厅堂响起主持人的声音,旁边的小孩们都被大人带去了,独间只剩下他们两个。
顾深远微微怔住,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如此地不接地气。
云逸不喜欢同外人多处,支了借口要离开。走到门口时忽然听到玻璃震碎的声音,转头只见一个巨大的玻璃框倒面而来。
她本能地想伸手挡住,身体却被人抱在怀里,方形的玻璃框连同画像,直直地砸在那个人的身上,他的怀里还紧紧抱着云逸。
紧接着是玻璃烂碎的声响,啪啦布满地上。
是顾深远在第一时间冲过去,紧紧把她护在自己身体之下,墨眸瞠大,眉头锁紧。
云逸感受到身体的颤抖同紧缩,疼痛充斥着这个男人,她急忙从怀里挣脱出,“顾先生你疼不疼?”
她单手扶住他,另一只手拂开西装上的渣子同木框尖端,试图喊人,大家却都集中在大厅堂了。
怕失血过多,云逸把他的半个身子都压在自己身上,担忧道:“你一定要撑住啊,我们出去找人。”
地上被那幅大画所挡住,这时也顾不了这么多,深一脚踩过去。
出了门就是走廊,依然没有人迹,云逸试图喊了一声,还是没人应。
她只好让他扶着墙,另一边由她撑着。手触碰到顾深远后背那一块,摸到一阵粘稠,她摊开掌心一开,全部都是血。
“我没事。”
怕她吓着,顾深远脸色苍白还笑出来,试图表现出他真的没事,主动收手脱离云逸的搀扶,却重心不稳地向旁边跌去。
整个身子摇摇晃晃,云逸连忙伸手扶住,他却整个身子都靠了过来。
恰时画展的负责人经过,连忙派人叫了救护车。
车来还需要一阵子,顾深远眉头蹙起,“我讨厌救护车。”
这人这时候还闹脾气,云逸不知是好笑还是好气,想放手把他交给负责人,但却收不了手。
救护车来了之后,负责人没有担心她一个小姑娘撑不住,而是放心地在前方带路。
云逸想说又不好开口,只好扶着顾深远,走一步停一步来到救护车。
因为他的背不能弯曲,她送佛送到西,连人一起跟着上了车。
她在车上心急如焚,一方面是这人的伤势,又担心画展。想给欧南和长坤打电话,又找不着手机了。
急得一团乱之间看到顾深远被轻度清理伤口,连眼眨都不眨一下,像是被蚂蚁叮了一下。
大概发现有人看他,顾深远微一抬眸,和她对上:“我没事,不用担心。”
云逸半红着脸,她哪是担心啊,而是担心画展那边,同一星期没见着面的大欧总。
到了医院后有个专家医生撇下手中的活儿来管这病人,似乎都见怪不惊,脱了衣服就重度清理伤口。
木刺同极小的玻璃渣钉在铜色的后背上,汩汩地冒着血,周围还有细细密密的小伤口。
云逸看了一眼一旁褪下的衬衫,已经被血染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