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的。”
沈之城苦笑。三年也是在沈家大宅前,所有人都针对云逸,逼他娶洛语成家立业。
应不应呢,老太气得病重,老头扬言说要一把老脸,不要这个儿子——谁告诉他,该怎么做。
不如拾掇拾掇带着云逸远走高飞,那大嫂不是要哭死?他不能这么自私,他应该保护自己喜欢的人,所以同洛语在一起。
顶着懦夫的头衔,他说自己耽搁她太多青春了,应该有个更幸福的人。
可是那时小丫头才大学毕业,还没有能力承受没有他的日子。临别时,却像个大人一样要求他好好照顾自己,明明提着行李箱要走,还要回头抱住他。
告诉他,很怕以后七叔的孩子要喊她小云姐姐。殊不知这句话就印在沈之城的心中。
他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就做了结扎手术。
他的孩子只能是爱情结晶,没有爱情的结晶,他宁愿不要。
“对了,你还缺不缺那钱,上次是我疏忽,应该拨私款给你的……”
云逸两手覆在一起,连身子都没有侧过去,轻轻摇头:“不用了。”
沈之城怔了一会,点头。也是啊,欧南肯定有钱的。根本就不用他这个七叔操心。
当她真有自己的幸福时,自己本该高兴的,可一想到那张曾只笑给自己看的小脸,同以后的时光都是别的男人,他的心犹如抽空似的。
两人隔了很长一段距离,也没什么话题。
但洛语迈着闲适的步子来了,故作惊讶一番:“张云逸,你又想干嘛?”
这一声喊得刚够房子里的人听。
四婶老太他们来的时候,洛语已经像被风吹了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哼哭起来,毫无一点风范。
她的手紧紧攥住云逸的衣角,抬起脸:“云逸你同沈之城之间的事情就算了,为什么要推我,想对我和孩子下手呢。”
若不因自己是受害者,一定会被她眼角莹莹泪光所怜惜,花了一半的妆吊在脸上,打底裤的灰泥不难看出是自己故意滚上的——她把自己搞得多狼狈,云逸就遭人多大的嫌弃。
最损最狗血的一招,云逸睁眸冷冷看着,凛冽在冷风中的身子愈县单薄,她动了动唇,正准备开口。
老太视线像淬冰,沧桑威严的嗓音强势打断:“贱人的女儿还是贱人。”
毫无预兆腾着碎步过来,踮起脚尖扇了她一巴掌,不快却狠。
莫大的屈辱感充斥着她的胸腔,手握紧成拳,目光却从容镇定——不还话是怕姑妈伤心。
沈之城想拦也拦不住,只能把妻子从云逸身上拉开,“洛语,你再这样,我们离婚吧。”这个女人挑战他的极限。
她才不怕,现在做的正好。刚才只有云逸同沈之城看到,知道真相,其他人只会偏向自己的。
“张云逸,我们沈家好心收留你,你看你做的什么好事!”
老太气得浑身发颤,枯瘦的手指直直对准云逸的鼻梁,眼底的恨意油然生出,过往的画面涌现,一时岔不过气剧烈咳嗽,由四儿媳扶着。
“妈,不关云逸的事,是洛语自己跌的。”沈之城维护说。
“她一个孕妇走路难道不看路吗,自己跌的?你是被狐狸迷瞎了眼。”
云逸整张脸都红了,在这里又冷又被羞辱,所幸老太年纪大了,下手再重也不会毁容。脸上的红印微微褪下,但场面真够她难堪的。
真是低估了洛语,屈辱她还算轻的,原来还有诬陷这一狠招。
老太推开儿子,让他好生照顾自己媳妇,她来解决狐狸精的女儿。
狂风卷着树枝树叶挥动,像魔鬼的爪子在乱舞。天凉飕飕的,直灌入人的衣襟,吹得人心寒。
云逸抱着双肩哆嗦,忍不住无声地哭出来,眼泪啪嗒掉在地上,也听到心碎的声音。杵在原地不动,她不解释也不否认,老太的巴掌又要扬起。
一只有力的臂膀拦住了。
随着男人抑扬顿挫的声音响起,“老太太,欺负我的女人,你可知什么下场?”
神邸一般,突如其来。
下一刻毫无预兆的,把云逸拉到怀里,宽实的胳膊轻轻圈住她的肩胛,低头就亲吻到如花瓣的唇。
她的睫毛在风中颤动,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两片薄薄的唇,带着倔强就那么压下来,辗转厮磨,男人又很恰时地停止,带着玩味的笑扫视在场的诸位。
大概受不住年轻人这般耍弄,老辈们显然接受不了,其脸色最难看的就是沈之城。
因为去建筑工地,欧南换了休闲大衣,敞着胸怀,露出剪裁合身的白色衬衫,站姿挺拔,每一寸目光都透着沉稳。
“你是……云逸的男朋友?”迟来的姑妈打量欧南,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和不安。
欧南没有回答,牵起怀中人儿的手,在姑妈面前甚至露出涩意:“我不是她的男友。”
“我要同她结婚,做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