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徐宜舟累得惨。因为萧洛白的事,她请了一天假期,第二天上班事情堆积如山,好不容易下了班回来,于是在浴室里放了喜欢的歌,舒舒服服地泡澡,结果……
放松是放松了,但结局太惊悚。
客厅微弱的灯光下,站着笔直如松的男人,她看不清模样,只觉那身形熟悉。
徐宜舟呆了半秒,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半秒后,她反应过来,尖叫声响彻整个房间。
萧嘉树从呆滞的状态回神,极其难得地涨红了脸。
“对不起。”他很快低下头,声音暗忍,“徐宜舟,是我!”
徐宜舟已经从地上拾起了浴巾,捂在身前,脸色一片惨白。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的尖叫暂停。
初时她以为是入室的贼人,心都悬到了半空,而现在,她震愕难当。
“萧!嘉!树!”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她口中发出,下一刻她已经抱着衣服冲进了浴室。
浴室的门发出巨大的响声。
萧嘉树沉默地站在客厅里。
似乎,他又把徐宜舟给惹怒了。
夜风从窗口吹进,没给他带来半丝冷意,相反的,他觉得口干舌燥,从头到脚都烫着。
他没有想过进来后会是这样的局面。
浴室里徐宜舟的脑袋却跟浆糊似的,她胡乱套着衣服,脸色已经由白转红,先是惊吓,后是羞恼,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心情面对萧嘉树。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也不知道他如何进来的,还有……他到底看到了多少?
那画面……她不敢往下想。
“砰——”又一声巨响,徐宜舟终于打开了门。
她已经换上了棉质长袖睡衣,赤着脚,头发仍旧挽着,脸颊红得不行,很快走了过来。
“徐宜舟,我不是故意的……”萧嘉树想解释,话到一半,就接到徐宜舟砸过来的沙发靠枕。
“萧嘉树,你是吃错药了还是又发神经!”徐宜舟没有克制情绪的念头,她快疯了,手边能摸到的东西都被她抓起来往萧嘉树身上丢,“我徐宜舟跟你没冤没仇吧,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脾气!”
好在她家的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徐宜舟顺手能摸到的无非是些沙发靠垫啥的。
“我以为你搬走了……”萧嘉树觉得这解释孱弱不堪,而徐宜舟也根本不听,他索性闭了嘴。
“搬走?是啊!这地方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呆了!”徐宜舟仍觉得胸口堵着气,冲到他面前拾了抱枕,又往他身上招呼。
暴怒让她的理智混沌起来。
她的语速很快,和平时说话时的和缓大厢径庭,萧嘉树根本接不上话。
“萧嘉树,你这个混蛋、王八蛋、色情狂、偷窥狂!”她一边语无伦次地骂着,一边用抱枕打他,一个手没抓牢,抱枕弹飞到了很远的地方,徐宜舟也不去捡,直接改成了拳头,毫无章法地捶打着他,从胸口到手臂,到肩膀……
萧嘉树没有阻止她。
如果这么做可以让她把怒气渲泄完毕,让她冷静下来听他说话,别说是拳头,哪怕这会她手上拿着刀,他都不在乎。
“你是不是看我好欺负啊,一次两次不够,还要第三次……”徐宜舟捶得手酸,动作慢了下去,脑后的木钗早就在她的大动作下松掉,满头长发都凌乱地披下,像一只疯狂的小母狮。
就这么边骂边打着,徐宜舟忽然觉得委屈。
连日来的疲惫,加上先前三番两次被人误会的难过,以及那日徐妈妈所带来的伤害,原本被她苦苦压下的委屈,通通都爆发。
“萧嘉树,我真讨厌你啊!”徐宜舟一边发泄着,一边眼眶忽然就酸涩起来。
她从来不愿意对着陌生人哭泣,可面前的男人似乎就有本事让她彻底崩溃,她再也装不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再也无法维持原来的温和……
她就是委屈,难过。
萧嘉树眉不皱、眼不眨地任她发泄,却忽然看到她眼里的泪水毫无预警地滚下来,就像一场突降的冰雹,重重砸在心上,让他瞬间呼吸都跟着疼起来。
“徐宜舟……”他艰难地叫她的名字,却没阻止她的泪水。
“萧嘉树你怎么那么讨厌,是我上辈子欠你钱没还吗?你这是找我来讨债了?”徐宜舟语无伦次地说着,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是想说而已。
手累了,就软软地搭在萧嘉树胸前,她泣不成声,
说得恨了,她又觉得不解气,便狠狠抓起了萧嘉树的手,不管不顾地张嘴咬了下去。
这让人恨得牙根发痒的男人!
“不要。”
这次萧嘉树皱眉叫了出来。
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
徐宜舟一口咬在了他右手掌的虎口上。
狠狠地……咬下去。
舒坦。
可还没舒坦几秒,徐宜舟尝到了腥甜的味道。
血的气息扑鼻而来。
她猛地松口。
虽然她咬得狠,却也没到流血的地步。
萧嘉树苦笑了一下,想抽回手。
徐宜舟却已经看到,他的手上,全都是从他的袖管里流出的血,从指尖一滴滴落下。
他的血已经染到她的手上、唇间,甚至已经到了她口中,她尝到了他血液的味道,腥、甜,让人颤抖。
她的眼泪一下子便凝固在眼眶里。
“这手,怎么回事?”她声音哽咽着,显得沙哑,眼睛瞪得老大,望向萧嘉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