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崇献虽然只是一介商人，但是却是性情中人。”

颜念卓点点头，确实是性情中人，不然也不会明明知道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却依然十分疼爱，甚至超过了嫡出的两个子女。

东方燕继续道，“后来，我们跟着柳崇献到了青阳城，然后又避到青阳的庄子上，那是我们过的最开心平静的一段日子。”

“哎？娘不是拒你千里吗？怎么忽然就好了？”颜念卓不由得好奇。

东方燕微微有些尴尬，脸色僵硬的说道，“小孩子问那么仔细做什么？知道结尾就行了。”

颜念卓一怔，目光瞄到东方朔脸上可疑的红晕，不由得想，难道父亲对母亲是霸王硬上弓？

东方燕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目光在她银灰色长发上打转，“阿卓，你可知道……我一生未娶？”

“嗯！”颜念卓使劲点了点头，她喜欢这样专情的父亲。

东方燕却忽然教育道，“这是我做过最不孝的事情，”见颜念卓脸色愕然，继续道，“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不是有了朔儿，就是我让逍遥王府绝种了。”

自古忠孝两难全，他已经做到最好了。

“那如果有机会重来一遍，父亲你会怎么选择？”

东方燕一愣，似乎当真是认真的想，最后自嘲的摇摇头，苦笑一声，“朔儿说你善察人心，果然不假！”

颜念卓微微扬眉，便听到东方燕继续道，“我不后悔现在的选择，若是再有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这般做。”

他的心中唯一存留过的女子，给她温暖安然平静，从此后，百花再难入眼。

颜念卓笑容扩大，不知道想到什么一般，眉头微微一蹙，“父亲，你将哥哥扔在女人堆儿里，是不是怕他走上你的老路？”

“你这丫头真是鬼精鬼精的。”

东方燕深深吸了口气，鼻间尽是花香怡人，“卓儿，你愿意跟父亲回东临么？”

颜念卓使劲点点头，“我……想去看看母亲。”

“卓儿，不必这般，”东方燕笑道，“那时，我和你娘亲隐居在阳河，当时我们就说好做一辈子的农夫农妇，就算是死也要快乐，不仅自己快乐，也要让子女快乐，你娘亲在天上知道我们三个过的都好，她一定很满足。”

颜念卓咬了咬唇，“父亲不想带我回东临？”

东方燕看她的模样眉头皱了起来，“你这孩子太过敏感，我确实现在不想让你回东临，可是你不要乱想，现在东临正是乱的时候，诸位皇子吵闹不休，若是此时回去不是好时机。”

见颜念卓垂着头不说话，东方燕有些乱，“傻丫头，若是你当真愿意跟在父亲身边，父亲自然能护你周全，不过就是不想让你看到皇室丑恶血腥的一面。”

颜念卓摇摇头，“父亲，我不是乱想，我只是担心你们。”

“还是带你回去吧，你身边那个男人心深似海，不可捉摸，你被他卖了都不自知，还是呆在我身边放心一点。”

颜念卓一愣，这才听出东方燕是说慕容琛呢，赶紧解释道，“他有什么事情也都告诉我的，并没有故意瞒着我！”

东方燕摇摇头，“我不过是说一句，你就赶紧护着，怪不得朔儿酸水儿直冒，女孩外向，当真说的不错。”

颜念卓脸一红，她似乎是有点儿过于着急了。

但是，从父亲的语气中，她也能听出，父亲对慕容琛的印象并不太好，想到以后他们若是对上，不由得心中有些烦躁。

颜念卓确实料对了，这一天来得并不晚，当天晚上宴席时，东方燕与慕容琛就对上了。

一个风华绝代，时光正好，一个老谋深算，尊贵典雅，分列宴席的两个主位。

“阿卓，坐我这边。”慕容琛一见颜念卓进了打听，立刻招手道。

东方燕的余光瞄了一下慕容琛，然后放在了颜念卓身上，满脸慈爱笑容，“不必麻烦慕容慕容族主了，卓儿跟父亲坐一起吧，让父亲看看卓儿都喜欢吃什么菜，到时候也让王府的厨子多学着做几道。”

颜念卓一怔，她可没有想到接风宴上火药味十足，而且还有烧身的趋势。

东方朔得意的一笑，小样儿，我治不了你，难道父王也没有办法治你？还想和父王抢人？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果然，颜念卓对着慕容琛无奈的一笑，走到了东方燕身边坐下。

慕容琛看向颜念卓的目光顿时有几分委屈。

东方燕笑着道，“这些日子以来，多谢慕容族主对本王一双子女的收留，这一杯敬你！”

慕容琛脸色微微一白，但是不过瞬间就转好，“逍遥王爷见外了，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客套？”

虽然是这样说着，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动作表情都带着说不出的儒雅和从容。

东方燕目光微微一沉，虽然有几分欣赏之色，但是脸上却涌起几分不悦，“慕容族主说错了，逍遥王府在东临，而慕容族主虽然握着大周以西的大片疆土，可是却与东临没有一点接壤之处，实在是当不得自家人。”

慕容琛说私事，东方燕却以政权回他，确实，东临与大戎或者大燕郡都没有接壤之处，若从版图来说自然是当不得自家人，颜念卓想到这里一笑，她父亲当真是老谋深算。

慕容琛却无丝毫不悦，脸上依然是那般的云清风淡，“王爷才是说错了，今日相见，您未着东临王爷官袍，而我也不曾带我族图腾，不过是普通人相见，无关国家，不过是私下见面，自然说的也是私事，我与阿卓……”

慕容琛还未说完，东方燕已经开口，“我逍遥王府掌管东临五十万水军，不管是在东临之内，还是之外，从无私事一说。”

慕容琛一滞，这老头儿还真是软硬不吃啊，目光扫到东方朔那得瑟的笑容，不由得憋了一口气，“逍遥王爷早就知道我与阿卓之事，又何必避而不谈？以王爷的英雄之姿，想必不会为退避之事。”

东方燕一愣，要说这嘴皮子，慕容琛还真是比朔儿还难搞，不过既然慕容琛提出来了，他自然也不好再装聋子，“你与阿卓不合适。”

慕容琛脸色一白，这话说的可真够直接的，“王爷觉得我们哪里不合适？”

宴席之上，自然不是只有他们四人，其他人一听，说到这儿女亲家之事可是空气中却刺刺拉拉的冒火星，不由的不约而同的起身，全都告退了出去。

东方燕看着那群人出去，这才看向慕容琛，目光中多了几分挑衅，继续道，“就算是合适，本王也不同意。”

慕容琛被气够呛，这分明就是土匪强盗，跑到他家院子里来抢他老婆么，这不是？“外界都传逍遥王乃当世英雄，不拘于世俗……”

东方燕抬手挥了挥，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行了，不用拍马屁，说多少好听的也没用，本王就是不同意。”

慕容琛的目光一瞬间变的幽暗，这分明就是不讲理，连话都不然说。

颜念卓有些同情的看着慕容琛被气得铁青的脸，在心底哀叹，她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自己的父亲这么难搞？

东方朔笑出来，“慕容族主不用懊恼，我知道你现在一定觉得父王不讲理，像个土匪，可是你也要体谅一个父亲的心，刚刚找到女儿便要拱手送给另一个男人，这太残忍了！”

东方燕听到东方朔的话，脸色不悦的看向慕容琛，这个臭小子敢说他不讲理？还说他是土匪？

慕容琛对上东方燕的目光，一惊，他虽然心底想了但是却也没有说出来啊，刚才说这话的人分明就是东方朔，为何看逍遥王的目光，更像是将这笔账算到他的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