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楚当家不在乎,非君也就不说了,”柳非君很适时的停住,“那就祝楚当家旗开得胜!”
柳非君忽然不继续说下去了,楚信彦的心又被吊起来了,“柳当家既然有忠言相告,何不直说?信彦洗耳恭听!”
柳非君略微沉思了一下道,“盐运自来由朝廷把控,此次交托给楚当家,必定是对楚当家十分的信任。但是……”柳非君看了一眼楚信彦,担忧的道,“官盐自来把控严格,私盐却也十分猖獗,楚当家接了这次的盐运,航运之时必然要好好把控,若是被私盐贩子钻了漏洞,那可是大罪!”
说完,见楚信彦脸色变得凝重,柳非君又道,“盐运朝廷一直把控,这方面的能人多集中于官家之手,楚当家手头定然缺少这方面的人才,若开始运输,还需向朝廷开口,多要几个监察之人才是!”
楚信彦不由自主的点点头,他光顾着高兴了,根本就没有想那么细,现在想来,他是不是还该开口要几条运盐的船?
果然,柳非君继续又道,“盐是易溶的东西,运输储藏要求必然严格,估计朝廷有专门打造的船只,防潮防湿才对!”
楚信彦又点了点头,这一点他也想到了!忽然,楚信彦抬头看向柳非君,她果真是为他考虑?
柳非君大方的迎上楚信彦审视的目光,笑容浅浅,“楚当家,非君在盐运方面是彻头彻尾的外行,不过也就是胡说几句,你自己还要斟酌一番才对,毕竟盐运不是普通的事情,这都是牵连着家族的大事啊!”
楚信彦一愣,然后便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柳非君说的含蓄,其实就是说,如果盐运出了问题,将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柳当家可还有其他建议?”楚信彦谦恭的问道,不得不说,做过船行的人,有经验,提出来的都是非常重要的问题。
柳非君敛了眉目,低头仔细的思考,好半天,才抬起头,目光浅淡,看向楚信彦,“楚当家,非君又想到一事,也是十分的重要!”
楚信彦眉头一皱,“何事?”
柳非君担忧的道,“水贼!”
“恩?”
“水贼与官府自来势不两立,此次楚当家接了官府了差事,水贼若是闻风而动,很难保证他们不对你下手!”柳非君沉重的道,“而且,楚当家的船行是新手,水贼惯会欺生,上次秦四少爷不也是因为脸生,才被水贼擒了,顺带还连累了你家二少爷!”
楚信彦非常认同的点点头,“柳当家,柳家的盛世船行在青阳河上多年,一直比较顺畅,应该和水贼有几分交情,还请柳当家给信彦在中间牵一牵线儿,如何?”
柳非君赶紧摇头,“楚当家,非君可没有这本事,上次去离岛,若不是备足了银子,又有秦堡主相护,柳非君也是要折在岛上的,你以为水贼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么?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啊!”
“那该如何?”楚信彦眉头一皱,这些关系总要在船行运行之前先打点好,等到船入河了,再下手,那就晚了!
柳非君想了想道,“楚当家可听过拜岛?”
楚信彦点点头,听说船行好多当家或者掌柜,都曾经孤身上水贼的岛,拜岛,应该就是暗中给水贼银子,然后水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楚当家可以去拜岛,”柳非君说完想了想又道,“或者楚当家也可以去离岛,毕竟二少爷曾经在那里呆过,一回生,两回熟,可以让二少爷从中周旋一下!”
楚信义?让他周旋?不过是个脑满肠肥的废物,出了会喷饭花钱还能做什么?
楚信彦脸上没了之前的炫耀之色,此时只剩下担心,“他还不如柳当家有几分胆色呢!”
柳非君耸了耸肩,悠闲了端了茶碗喝茶,心底却冷冷一哼,真真假假,给你两条中肯的意见,你就上当了吧?
接了朝廷的差事,却要去水贼那里拜岛,这不是赤/裸/裸的在打朝廷的脸么?
不出几天,朝廷上一准儿沸腾。
楚信彦还在纠结如何过水贼这一关,根本没有注意到柳非君悠闲惬意的模样,好半天,忽然说道,“柳当家,你们船行每次都是如何给水贼银两?不然,信彦将银子给你,你直接将两家的一起给了?”
想的真好,自己不用出头,什么都解决了!
柳非君暗地撇了撇嘴,脸上挂上一丝为难,“楚当家,不是非君不帮,明日非君就要去怀州,实在是归期未定!”
说完,柳非君忽然又笑了笑,看向楚信彦的目光满是揶揄,“再说了,楚当家就不怕非君在中间扣了?”
楚信彦一窒,确实!
柳非君是他的死对头,她会好心替他出头?借着就又开始怀疑起柳非君的提议,可是想到柳非君说的建议,都十分中肯,又开始拿不定主意。
柳非君弯了弯唇角,生性就有些游移不定,意见越多就越乱,此时的楚信彦就是这样,已经乱成一团麻了。
楚信彦皱了皱眉,他不能再在这里听柳非君危言耸听,不然他更乱,下定决心,便告辞离开。
柳非君却冷冷一笑,以为走了就没事了?估计现在坐在马车里还在思量她提出来的建议呢!
楚信彦这人有个很大的阻碍就是优柔寡断,总希望事情能够百分百完美,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好的?所以左摇右摆间,就会错过最佳的处理方式和最好的时机。
柳非君坏坏的想,如果楚信彦真的开口向太子要人要船,不知道太子的脸色会成什么样子?
如果,太子再知道楚信彦运着官盐却向水贼纳贡,不知道会不会被气吐血!
只要想想,竟然都觉得十分畅快。
这时段,展飞走了进来,一脸得意的笑容,“大少爷,我找到恰当的理由和时机了!”
柳非君一愣,展飞也有收获?
“说说!”柳非君饶有兴趣的问道。
“刚才闲聊,腊月说每逢月中十五,楚夫人都要去上香,楚当家也会陪同,当时候就可以让彩月借机接近楚信彦!”
柳非君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楚信彦此人虽然会和王茵茵鬼混,但是上一世,他还真是没有什么女人!
展飞见大少爷似乎没了兴致,便也住了口,等有了效果再让大少爷知道也不迟,不急于一时!
柳非君果然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彩月哪里不要联系太多,别把自己给搭进去!”
“是!”
“楚家有建船行的打算,我走这段时间,你也盯着点儿,看看他们找了什么人,”柳非君说到这里,忽然皱了皱眉,“把咱们的人也看紧一点儿,看看船行有没有人和楚家见面的!”
展飞听了很惊讶,不由得担心,“楚家建船行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家一进来,船市一定会乱!”
“以楚信彦的处事套路,他一进来,定然是先压价,然后等挤死一群人之后,又开始涨价!”柳非君说完,忽然冷冷一哼,“现在我们和其他船家约定的价格已经不是很高,但是因为咱们这边技术好,货物多,所以利润高一点,其他家虽然也赚,可是已经很低了,若是他贸然压价,只会自己赔的更多!”
展飞听了,松了口气,“大少爷英明!”
“行了,船行有沈伯,绣庄有王崇文,楚家再有你盯着,我也就能放心了,”柳非君忽然笑了,“明天我上船,你就不要去了,一时一刻也不能放松!”
展飞立刻严肃认真的行了一礼,道,“是!小的先祝大少爷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