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非君一出门便见杨坤生已经等在了马车边,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上了马车,便催促着赶车。
杨坤生本来就是木讷的性子,也没有话,只是跟在马车边。
柳非君到了绣庄,却是一惊。
“怎么这么多人?”柳非君看向迎出来的展飞,不由的问道原来锦绣庄的大厅里竟然站了十几个穿着小厮衣衫的男孩子,年纪小的只有十一二岁,大的也有十七八了。
展飞跟在柳非君身后道,“是沈伯带过来的!”
柳非君这才点点头,进了绣庄内她专门的房间。
不消一会儿功夫,沈伯和王崇文一起过来。
主仆行过礼,坐定,沈伯才说道,“大少爷,楼下的那些人是我带过来的,之前大少爷说是想要选几个人,可是后来您一直忙,也没有时间过目,今天就着您有时间,就相看一下,这些都是从入了船行和绣庄的人中选出来的!”
柳非君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所以也没有什么意外,“好!此事一会儿再说!”
说完,柳非君将两人带来的账册拿了过来,然后拿了最后的总账,看了看最后一页的总额,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说道,“王叔,朝廷里今天的茶引有变动,我们柳家也拿了一份,稍后要交一部分订金,这部分银两从绣庄划拨出来。”
王崇文听了,高兴的点头。
沈伯的激动之情也溢于言表,“大少爷,既然我们拿到了茶引是不是也该准备一下茶庄需要的人手?炒茶师傅是少不了的!”
柳非君眉梢一挑,显出几分志得意满,“沈伯,茶引公布也就这几天的事情,现在才开始准备是不是太晚了?”
沈伯一愣,笑道,“真是高兴过头了!大少爷说的是!难道大少爷已经准备齐了?”
“不用准备!”柳非君抬头看到两人怀疑的目光,笑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这次,就算不能动摇楚家在茶市的地位,也能让他们吃点儿苦头,还说不出来!
沈伯见柳非君目光明亮,便知道她已经胸有成竹,也不再多问。
王崇文自然是知道柳非君的手段的,他就在柳非君手底下吃过亏,所以一点也不怀疑柳非君的话。
一时,竟然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沈伯张了张嘴,见自家大少爷还沉浸在账簿中,又咽了回去,目光看了看旁边的王崇文。
王崇文的余光注意到沈伯的目光,心里了然,看来是有什么事情他不能听的。
当下,王崇文便道,“大少爷,绣庄刚接了一批上京的绣活儿,正在赶制,我去盯着!”
柳非君点点头,目光仍然不离账簿。
等到王崇文出了门,沈伯看了看柳非君沉静秀气的侧脸,犹豫道,“大少爷,您拜离岛了?”
柳非君眉头一皱又松开,脸色平静的看向沈伯,“是王春告诉你的?”
沈伯赶紧道,“大少爷别多心!是你们用的船回来检查的时候,我发现上面有些东西是离岛的!”
柳家有人还从离岛拿了东西?
貌似可能性不大!
不排除是沈伯的推脱之词,但是柳非君不能确定是沈伯自己派人监视还是王春透漏,当下不动声色的道,“是什么东西?沈伯竟然一眼就认定是离岛的东西,看来对离岛还是很了解的!”
沈伯脸色变了变,最终却笑出来,“大少爷,您听我说!船舷上剐蹭了不少苔藓还有水上的一些绿色浮萍,而这些是离岛特有的!”
“沈伯想说什么呢?”柳非君终于放下了手里的账簿。
沈伯确实是柳家的老人,跟在父亲身边也是有些年头的,可是柳永财比他的时间更长,还是柳家家奴,那又怎样呢?
还不是一样因为贪心,而起了歹意?
“大少爷,我就是想问问严千煞有没有提到老爷?”
柳非君身子一僵,她从严千煞那里得来的消息是没有人知道他与柳家的交情,而父亲去见他也都是单枪匹马,沈伯又从何得知?
“父亲也曾拜过离岛么?”柳非君脸色如常的问道,“不过就算父亲拜过离岛,那时候也不是严千煞掌柜离岛吧?再说了,父亲与严千煞没有任何交情,提父亲作甚?”
沈伯点点头,又道,“老爷与严千煞是相识的,不过如果严千煞为了怕自己惹麻烦不相认,也是有的!”
柳非君皱了皱眉头,“沈伯,柳家多年经营,几代人的心血都在船行,祖母曾说,不管是祖父还是父亲都是谨小慎微的性子,一直都相信祸从口出,所以,柳家才能走到今日,沈伯,不要让这么多人的心血毁于你的一时大脑发热!”
这话已经说的极不客气,柳非君看着沈伯的脸色已经冰冷如斯,目光透出往日从未有过的狠厉。
她确实心善,也心软,但是对于威胁到柳家的潜在风险,她从来不会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