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恭喜皇兄。”
“呵呵。”吃完饭,薛渐离走了。徐疏桐躺在躺椅上休息,犯困,屋里的暖气总是让她昏昏欲睡。薛意浓走过去道,“你看出来没有?渐离有心事,朕猜跟皇后有关。”
徐疏桐笑笑,“与我们无关。”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获得自己想要的,有个把人失望有什么要紧。“我想听书,皇上要是有时间能不能给我念一段儿。”
“想听什么?”
“浮生六记。”
薛意浓笑道:“怎么老是喜欢这一本,还有其他的书。”
“我就喜欢这一本,也就喜欢皇上一个人。”她的目光淡淡的,带着慵懒的光,手臂伸过来,挑了一下薛意浓的下巴,“您明白吗?”
“不明白。”薛意浓握住她的手,将自己的耳朵贴着她的肚子,问道,“你还有多久才会来到这个世上?”
徐疏桐替肚子里的孩子回答,“很快。”这样急切的期盼,也许只有做父母才会有的心情。但她在那一刻觉得,如果说世上有什么声音是最美妙的,那就是薛意浓对孩子的问候。
两日后,肖公举满月。薛意浓特为她办了满月酒,广邀亲朋。她那日是最大的主角,穿着红红的棉衣、棉裤,戴着红红的棉帽,把耳朵捂的结结实实,一点儿不受寒风袭击的样子,额头上点了红胭脂,像个小童子一样。
太后等人一进门,就逗她逗个不停。肖芳也给太后请了安,“这段日子身体不健,没能给太后请安,还请恕罪。”
“你现在没事了吧?”
“是,托太后的福,都好了。”
太后点点头,见肖芳气色不错,只是产后的身子略有丰腴,但并不难看,让她别抱着孩子了,坐下来歇歇。
薛定山等人进来,抱着小孙子逗弄个不停,比在家里还欢喜。“看看,长的多像意浓,小小的,小时候就可爱成这样,长大了得有多少小姑娘跟着追……”
贺太后略尴尬,看向别处,薛渐离也是。怕自己的目光泄漏了什么。
随后,余时友、李彤等人又进,都带了自己做的小礼物,要送给肖公举。再之后,徐疏桐和徐慕然一起进来,给各位问了安。
徐慕然与薛渐离见过,“渐离公主和皇上长的真像,一眼之间几乎看不出来。”
“是吗?我一点儿都不觉得,皇兄就是皇兄,我就是我,我做不了别人,别人也做不了我,不是吗?疏影姐姐。”
徐慕然笑道:“可不是。”完全没有把薛渐离的话放在心上。
今日薛渐离额外的穿了一身女装进宫,束发也变成了女子发髻,尽管样式简单。大家都有些不习惯,她寻了一遍,问徐疏桐道:“怎么不见皇兄?”
徐疏桐笑道:“在下厨。”众人都尝过薛意浓的手艺,不觉得有什么,这里独薛渐离和徐慕然不知道。
“他会吗?不是说君子远庖厨。”
徐疏桐道:“他不是君子,他是皇上,所以是无所不能的。”
众人又与她劝说,说薛意浓做的菜,味道还是不错的。薛意浓端了一盘爆米花进来,里面有红枣、黄豆、烧饼等物取个吉利,与众人分食。
肖公举见她来,立马伸出手臂,要从薛定山的怀里挣脱,祖父的胡子太长,太扎人了,拉了几次拉不动,不好玩。
薛意浓将手里的盘子交给别人,自己去抱肖公举。这时,门外的鞭炮声响起来,肖公举直接钻进了薛意浓的怀里,薛意浓用狐裘裹住她的脑袋,抱着她到外面看热闹,等鞭炮燃完了,又大赏宫人。众人坐下吃饭。
席间,薛定山与薛意浓举杯,说起生活无不顺遂,只有一件事叫他遗憾,说着看了薛渐离一眼,“渐离亲事未定。”
薛意浓恐怕薛渐离听了难受,想办法岔开话题,没想到这次薛渐离却同意了,“父皇说的对,儿臣久居家中,的确不妥。以前是儿臣太过胡闹,叫父皇、母后悬心,渐离这里拜谢了。”
众人诧异她会说出这番话来。
薛意浓问她,“有心上人了吗?”
“还没有。不过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臣听命就是。”
在场长辈听了都很高兴,贺太后几乎要掉泪。“渐离在外一年,想不到竟然长大懂事了。”
薛渐离唯唯以应,为了灭掉自己对余时友的种种不正当心情,她只有追求婚姻,希望这座她曾经认为的牢笼,能够囚住她那颗狂野的心。
然而薛意浓还是发现她的状态很不对劲,打算事后问问薛渐离是不是感情受了挫折,才会如此的灰心丧气。
吃的好好的饭,徐疏桐突然喊肚子疼。
薛意浓关心道:“怎么了?要不要叫太医?”
“没事的,只是阵痛。”这样的笑话已经闹过很多次了,还是存惜发觉了不同。
“娘娘,地上……”
众人看地上,顿觉不好。肖芳叫道:“羊水破了,快叫太医。”
她这一喊,薛意浓立马吩咐道:“落雁去喊太医,存惜去喊稳婆,秋瓷去喊人烧热水,折桂嬷嬷将床单换干净的。”她抱着徐疏桐就往床榻上走,这件事来的太过突然,一屋子的人一点儿准备没有。
等薛意浓说完了,众人才欢喜道:“好啊,又要添皇孙了。”众人各就各位,连饭也不吃了,薛意浓更是陪伴左右,不断安慰。
“疏桐,你怎么样?”
“疼。皇上我好想吃猪肝、大肠、猪心,要酱、要醋,还要有酱油,葱花。”她以前很想吃这些,可是大人总是对她说,这些不好吃,而且一个美女好这些,跟气质不符。
“等你生了孩子,想吃多少都可以。”
“嗯!还有很多想做的事,跳跳舞,唱唱歌,孩子也不想自己带,除了喂奶,换洗尿布的事也是您做。不想再生了,可以吗?”
薛意浓无不同意,她这才放心。疼痛让她再没有之前谈条件那样安闲,她抓住了薛意浓的手,不想让她走。
其余人准备工作就绪,希望薛意浓出去,徐疏桐恋恋不舍,不敢独自面对,用舍不得的目光望着她。
“朕不出去,想和疏桐一起经历这个过程。”屋里的人反复的劝她,只是不听。“好了,不要再说了,快动手吧!”不相干的人被请了出去,薛意浓一直在床沿陪伴。
徐疏桐的头发被汗水浸湿,柔顺的贴着她的鬓角,因为叫的太大声,而被稳婆劝道:“娘娘留些力气,不然待会儿就没法使劲生孩子了。”
“好疼,为什么生孩子可以这么疼?意浓不生了,我不想生了,要不您来生好不好?”
薛意浓只是用帕子替她擦了汗水,不理会她的自说自话,她内心里很紧张,恨不能代替徐疏桐受这个罪,可她的脸却跟往常一样没有分别,那样淡淡的笑着,像是肯定了徐疏桐的话,也像是什么都没说。
徐疏桐又说些再见的话,“意浓,我说万一,万一要是出现什么状况,保孩子,只是……人家舍不得您……”她说的竟然自己哭了起来。
“不会有事的,朕会一直在你的身边,你也好,孩子也好,都会健健康康的,好吗?没有万一,相信朕。”
“那要是我没了,您会不会找别的人。”
“会。”
徐疏桐叫起来,“什么,我还没怎么着呢,您就开始要花心了。”
稳婆劝她,“娘娘少说话,努力生孩子。”
“不行,有些话不说清楚,我不生了。”
稳婆:“……”
薛意浓道:“只要你没事,不就可以管着朕了吗,朕很花心,没有你管着,就会犯错,就会上人的当,知道吗?朕很笨的。”
徐疏桐道:“说的不错,啊,好疼,这么疼干什么,还没有生出来吗?”
稳婆:“娘娘用力。”
徐疏桐:“……”
屋外的气氛,因为屋内此起彼伏的尖叫,而显得格外紧张。贺太后已经双手合十的向上苍祈祷去了,薛渐离站在最靠近门的地方,余时友就在她的旁边。“不会有事吧?她喊的这么用力。”
“不会,徐婕妤一向健康。”
“可是到现在还没有生下来,会不会难产?”
“不知道。”
薛渐离能感受到就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一个小生命正要诞生下来,叫她害怕,紧张,几乎脚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