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遂催马而行,一路护送着嫔妃们。
当然他在这里说话,没什么人听见,但这么显眼的出现,还是有人注意到的。
比如在李彤身后的轿子里的贺思弦,她偶然间看到这副情形,却甜甜的笑了,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轿子一路往灵泉寺去,在路上就花了几个时辰,到了那都快晌午了。初夏的太阳虽不是十分毒辣,但抬轿子的却满脸是汗。
到了灵泉寺下,又有许多台阶要走,才显得心诚。太后下了轿子,那后面的贺思弦也到了,殷勤的向前面走去,扶了太后的手臂,道:“太后姑妈,您小心,我来扶您。”
太后对她微笑,“你这孩子有心了。”看到贺思弦满脑袋的珠翠,脸上的妆也精心的化过,没有丝毫的颓败之色,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就算心里对皇上有再多的不满,但是高兴的日子,把自己打扮的漂亮一点,总是宜人的。
贺思弦扶着太后走在前面。贺太后望了一眼贺思弦,皇后早已走了过来,“母后,儿臣扶您吧。”
贺太后笑了一笑,“不用,你陪着本宫慢慢的走走就行。”肃晋皇府的嫔妃们跟在后面,有丫头们扶着。
薛意浓与徐疏桐她们一起,“外面的风景不错,成天闷在宫里,心情都要发霉了,以后大家要常出来散步郊游才行。”
徐疏桐还没说话,李彤道:“正是呢皇上,我都快憋死了!”
薛意浓微笑着望着她,剪水不断的拉她的衣袖。她的小主说话也稍微顾忌点,这‘我我我’,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薛意浓并不怪她,李彤本来就是个很活泼的性子,宫里确实不适合她。
“那你今天可要玩得尽兴。”
李彤抱拳道:“遵旨。”
“呵呵。”
薛意浓和李彤开玩笑,徐疏桐在其左右,听她们玩笑,本想和薛意浓说几句,现在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不由得悻悻然。
又对薛意浓只跟李彤说话相当不满,心里气极了,脸上却笑得越发灿烂,“皇上,我肚子饿了,先上去了。”
说完,加快了步子。薛意浓愣了一下,眯起了眼睛,然后快步追了上去。“疏桐,朕也饿了。”她说的时候,竟然笑了,更是戳了徐疏桐的心。徐疏桐待要不理她,薛意浓已抓住了她的手,“跑什么,你难道还能跑得了朕的手掌心吗?朕不过跟李美人说几句话,你就这样吃醋,以后还可怎么得了。”
“哼,皇上怎样都好。是我自不量力,与皇上不相干的。”
“你看,你又说口是心非的话了。一晚上没见你,朕连觉都没有睡好。”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根本不存在的黑眼圈,徐疏桐哼了一声,看了一眼,才知道上当了,更加不理她。
“就知道说谎,不知道我会心疼吗?”
“才没有!人家翻来覆去,翻来覆去,脑袋里都是你,左一个你,右一个你……”
徐疏桐不信道:“就会嘴甜。”嘴角已经溢出笑意。薛意浓抬眉呼了一口气,女人啊女人,你的名字叫‘口是心非’。
两人高高兴兴的上去,把李彤落在了后面。她拉长调调叹道:“还是徐姐姐魅力大。”
剪水冷冷道:“这叫‘无声胜有声’,小主学着点儿。”
“哦!剪水都出来了,你就不要崩着脸了,来,给我笑一个。”李彤用手拉扯自己的脸。
剪水也没能笑出来,“一点儿都不可爱。”然后眼睛望向了别处,掩饰着心里的那点不自在。李彤嗯啊的晃着剪水的手臂,跟她撒娇。
“你说谁不可爱,有本事你再说一遍……哼,我的拳头可是不饶人的。”李彤叽叽喳喳,后面的南风瑾冷眼旁观。然后目光越过前面的李彤,看向薛意浓和徐疏桐。
她的消息已经发回了恭敬王府,不知道恭敬王收到了没有。看着那两人,总觉得这阳光分外的刺眼。
薛轻裘接到了南风瑾的信,看了之后,脸白如雪,凝重如霜。这次选秀的结果大出他的意料之外,被他用过的女人都到了薛定山那里。
他几乎要将手掌拍在额头上,这世上怎会有这么倒霉的事,一个都没选中。反而是三皇子薛轻珠将自己的宠妾送过去,就那么一个,还入选了。
狗血,太狗血了。
时不利我呀!薛轻裘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样的结果。不过那些人到了薛定山那,也不全是坏事,枕边风一吹,薛意浓也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可是南风瑾的信里随后说到,徐疏桐已被封为容华,这里暗示的意思,可让薛轻裘大大的不爽。
脸色不但凝重,简直黑的跟锅底一样。徐疏桐背叛他,他完全忘记了徐疏桐在宫里的身不由己,或者说,他以前可是巴不得徐疏桐能受宠幸,只是这次回来,才略略的发现了自己对徐疏桐的感情。
“她为什么要背叛我呢?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写信给我了。”
徐幕僚站在屋内,看着薛轻裘一团混乱的样子,那不掩饰的仇恨,嫉妒,让他的心扑扑跳了几下,不安感加剧。
他不能让薛轻裘的感情落到徐疏桐的头上,不然自己的妹妹不就白白牺牲了么。
徐幕僚上前道:“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您这样不痛快?”
“宫里的一些破事儿。”
“是徐疏桐吗?她已经很久没有让人传消息过来了。王爷您说,她会不会就此投靠了皇上啊?”要是那样的话,真是太好了,至少可以绝了薛轻裘的念想。“您知道女人是没有理想的,她们有的不过是利令智昏,万一皇上给了她一点小甜头,像是等生下皇子封为太子什么的,您说她为什么要冒险参与到我们的大事中来呢?思安是每个人的愿望,不是有句话说,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薛轻裘被他的话打动了,因为如果他是薛意浓,真的会这样做,而且还会用徐疏桐来对付自己。
不妙,非常不妙。可是他不愿意把徐疏桐想的那么轻浮,“这么多年她都对我忠心耿耿,不会因为一个薛意浓就怎么样的,徐先生最好也不要怀疑她,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这样用心的栽培她,她为什么要背叛我?我可是为她家的冤情平反了的。”
徐幕僚心道:“你还真有脸说,徐家的事不都是你一手策划的,想除掉徐将军这个眼中钉,彻底的掌握这里的兵权,现在不但灭掉了徐家,还利用人家的女儿,却还要徐疏桐记住你的恩情,要是哪一天,徐疏桐知道了真相,他觉得那女人非杀了薛轻裘不可。”
徐幕僚称是,“王爷说的对,只是女人心海底针,而且她离开这里已经多年,人是会变的,尤其是不在眼皮底下的时候,我们也不知道她的具体情况,也许她想借机会让王爷找到她妹妹,等找到了人,就打算过河拆桥,在新皇帝面前卖个好。”
徐幕僚的话,让薛轻裘颇为忌惮。他道:“这样吧,你写封信通知南风瑾,让她出面提醒一下疏桐。”
到底还是被他的几句话说动了,“王爷现在就要让南风瑾暴露吗?”
“不过是提醒提醒疏桐,好了,这事我们不要再说了,让太上皇那边的人加紧一点儿,我怎么觉得那个老头子活的时间太长了呢!”
既获得恩宠,那刺杀他的机会总是有的,不过不用这一招,那是最好,他还不想暴露在众人面前。
且说众人都爬到了山顶,寺庙之外,不傻主持领着各房执事恭迎,见到太后过来,迎上来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老衲见过太后。”
“主持快快免礼。”太后答礼,不傻等众又参见过其他人,这才入了大殿,领众人参观佛像。
殿内香气袅袅,却不呛鼻。偌大的大殿,除了本寺弟子,竟未有一个香客。
膳食房小沙弥走过来,问候主持道:“师父,是否进膳?”
不傻向太后询问意见,“太后,您看呢?”
“也好,我们启程晚了,来到这里已花了大半个上午的时间,就给她们安排些厢房暂住,有什么事等吃过午膳再说。”
不傻忙让人领着太后、贺太后等人去厢房,薛意浓一路,余时友等人又是一路。之前薛意浓一直和徐疏桐在一块儿,如今却不得不分开,唯有用眼睛默默的送了彼此一程。
执事领了众人过来,却是一间四合院,房屋众多,很是宽敞,不但够主子们住,连宫女、太监也有食用之所。
只是这里房屋多,可怎么个分法,执事一时不能决定,让众位嫔妃自取。
皇后不用说,正屋是她的。余时友微笑着领了,“本宫就先过去了,各位妹妹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