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朕自己去。”当即喊了宫女过来问,说是看见徐疏桐抱着木盆洗衣服去了。徐疏桐在客中,当然不肯作威作福,而且她还要给薛意浓留个好印象,指使别人干事,她可不敢,衣服除了自己洗,就是存惜帮着洗。
今儿存惜做了功臣,这衣服当然是她洗了。尽管外面下着雪,很冷的样子,但井里的水越到这个时候,就越暖和。
薛意浓听后,果断的皱了眉头。
“这个天洗什么衣服,她还真是把自己当成女金刚了。”
存惜一时领悟不过‘女金刚’三字,懵懵的。但话里的意思却明白,皇上对娘娘洗衣服这事不满。
薛意浓道:“朕去找她,存惜你守屋子,她回来了,就告诉她一声。”
存惜恭敬道:“是。”
薛意浓踏雪而出,皮靴踩在雪上,发出沙沙声,她一人一伞,很快便没入雪中。
存惜远远望着,一时着迷,画面太美,连她都沉浸在里头了。只盼着皇上能和娘娘把话说清楚,从此郎情妾意,岂不好?她把门关上,转身窝到炭盆前烤火,一边等着好消息。
薛意浓出去后,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徐疏桐在哪里的井边洗东西,皇宫太大了,天气太冷了,几乎没什么人在外面走动。她的心里隐隐带着怒气还有深深的怜惜,她一时不到,徐疏桐竟变成这样,非要用这种举动折磨自己不成吗?
薛意浓发现,自己也不那么淡定了。遇上徐疏桐的事,会让她心软,也不是今日才有的事。她不顾风雪,快速的找过去,却在半路上遇见了徐疏桐,徐疏桐穿着棉袄,棉裙,手里端着木盆,满满的一堆衣服,想来已经洗好了,两只握着木盆的手,一片通红,脸上也是,看见她,嘴里呵出一团白气,人却站在那里不动了。
薛意浓快速的走到她面前,看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想生气,可说出来的话,却柔的一塌糊涂,“你冷不冷?怎么不在屋里洗呢,用热水洗,要是着凉了,身体不适怎么办?”她连责备都是温柔的,想到徐疏桐对自己的种种好,她再也狠不下一点心。这个人,被别人万千宠爱的捧在手心里,可是对自己,却是那样的卑微。不过是喜欢了一个人而已。薛意浓都替她不值了。
“见过皇上。”徐疏桐的语气十分疏离,想是要一辈子不见面,不说话一样,她不笑了。薛意浓顿时很失落,心里空空的,她不要被好好的对待过,又被人推开。
“朕……最近都在想……你的事,觉得你没有做错什么。朕没有歧义,只是不知道与你如何相处,才能不伤你。”
徐疏桐冷冷道:“那我要多谢皇上了,您这样做,简直就是拿刀子在戳人,算我高攀了,我现在懂了,有些事可能情不自禁,但是也要看对象的,谢谢皇上,不用再说了,我全明白了,好了,我还有事,就不和皇上说了。”她竟然从薛意浓的身边擦身而过,把薛意浓撂在了雪地里。
留薛意浓一人在那‘我我我’的,十分气馁,垂头丧气。
说明?歉意?这些东西她徐疏桐才不要,不稀罕。那些微微流失的自信和骄傲也回来了,徐疏桐端着木盆,慢慢的走着,雪很厚,走得有些困难。而且她还有另一个意思,就看某个人明不明白?
薛意浓站在雪里,发了一阵愣,想是没想到徐疏桐会这样对待自己。随后醒悟过来,撑着伞追了过去,“疏桐,你等等。”她这回可真有些气了,竟然敢跟她这样说话,这个女人的胆子越来越肥了。
追人的举动很潇洒,但追的太急,不看脚下路,还是滑跤了。
薛意浓手里的伞飞了出去,整个人重重往前摔去,手指勾到了徐疏桐的裙角,她一跌,手里还那么一拉。两人一前一后的扑在雪地上,伞也好,木盆也好,都落在地上,洗干净的衣服扣在雪地里。
薛意浓这一跤跌得不痛,有厚厚的雪垫着,但是整张脸都埋进了雪里,很是难看,她一抬起头,就往四处瞄一瞄,发现无人才松了一口气。再往前一看,呵呵,前面也卧着个人。
徐疏桐被跌的火星直冒。怨恨的转过头,带着满脸的雪花看着薛意浓。发现薛意浓沾着雪花的傻德性,刚还很气的,结果笑起来,她清脆而饶有趣味的笑意,似乎在寒冷里开了一条暖道。
薛意浓已经起了身,拍了身上的雪,很尴尬,笑容勉强。又上去将徐疏桐扶了起来,替她拍雪。“疏桐,你以后都打算不理朕了?”她有些后怕,好不容易得着个说话的人,一下子失去,让她无所适从。
“皇上觉得呢?”
薛意浓低着头不说话,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你喜欢朕,朕知道了,朕不能回应你,可是我们难道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喜欢皇上?呵呵。”徐疏桐的话语里带出几分冷笑,“难道不是皇上先招惹我在先吗?我以为皇上喜欢我,我才酌情考虑的。”
招惹?喜欢?她有吗?薛意浓瞪大了眼睛,徐疏桐看着她,一下子就明白了,道:“算了,算我理解错误,自作多情。”她弯下腰,把地上散落的衣服捡了起来,放进了木盆里,好在只是沾了点雪,不用重新洗,木盆已架在身侧,这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