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谢永鸿,就见他掀开伙房的草帘子,看二女儿竟然跟三侄女亲热的说话,心里嘀咕她俩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平时二闺女不是特看不上三丫头吗?
谢韵这个三丫头是跟老谢家孙女辈排的名,谢春杏上面还有个姐,谢韵按年龄排第三,因为谢韵名字他们叫起来文邹邹地嫌拗口,就一直三丫头、三丫头这么的叫。原身的父母和祖父还在世的时候,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亲人叫她宝贝,现在没有人宝贝了,成了可怜的土妞“三丫”。
谢永鸿看她醒了,问她还能不能干活,至于身体还受不受得住,中午吃没吃饭,根本没在他关心之内。堂叔留下的这个孙女能让她在村里有个安身之处,挣点工分分她点口粮,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
谢韵装晕就为了逃避干活,连忙表示修河堤的工分她不准备挣了,让她接着干的话,估计还得累晕。
“三丫头,你今年的工分不多,修河堤的活虽然累点,可是给你一天按10个工分算,这样填补点,你的口粮勉强还凑合。你成分又不好,你在队里干活一天给你算4个工分,也是看你可怜,大家伙也都没说啥,这活你要是不干,队里可没有富余粮食接济你。”
看谢永鸿语重心长,一本正经的为她打算的样子,谢韵心里不屑,队里还算富裕,成年男劳动力一天满工10个工分,女的正常一天也7-8个工分,原身虽然年纪小,也是干成年的工作量,分给她的活只多不少,但工分低,一年连口粮都挣不出来,平时都是靠自留地里下来的蔬菜、挖来的野菜、山里的山货填补。年末,多少有些票据能分给社员,原身是从来都没有。这也叫对她好?要知道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的那几年困难时期,村里人饿的树皮都肯光了,喝水喝得肚子咣当,谢韵的爷爷跟父亲收到村民捎来的求救信,那时候粮食早已统购统销,他们在城里也靠供应粮,后来想尽办法多方筹措,从黑市高价买了一批粮,亲自押车送回村里。这批救命粮,救了不知多少人的命。
后来看情况不好,原主父亲把她送到老家避难,可能是觉得当年的活命之恩,村里人能对她有所庇护。可是,这结果估计是谢父所最不愿看到的吧。他低估了形式的严峻程度,也低估了人性,自己送了命,唯一的女儿……
“大伯我家里没粮了,虽然出工中午管顿饭,可也就干半个月,还有一个月才能分粮,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我收到信里说市里有我爸当年的一个朋友在,我想早点过去看看,能不能借点粮票。我也想把修河堤的工分挣了,去市里人家能不能帮忙还说不定,但是干活消耗大,光吃一顿我实在撑不住,要不今天上午也不会晕倒,大伯你家能不能先借我点粮?”谢韵装作很为难,抹不开脸跟人借东西的样子。
“爸,三妹也吃不了多少东西,要不咱家就借点粮给她吧。”谢春杏插嘴跟他爸央求。现在交好谢韵总没有坏处。
谢永鸿瞪了眼多事的二闺女,别人不知道谢韵工分多少,能发多少粮食,他还不知道吗?去年发粮还倒欠队里的工分,今年还得接着欠,这粮要是借了第一回,难道还能不借第二回,第三回?这口子可不能开,这要被赖上,还得白养着她,他还有一大家子要养呢。
“三丫头,你知道,大伯家人多,粮食也不够吃,你要是能从外面借到粮食,下午就回家歇歇,今天上午照顾你,给你算半天工分。”谢大伯吓得赶紧打发她回家。
谢韵尽管瞧不上谢大伯,面上还得表现出被拒绝后为粮食发愁的苦闷。然后再慢吞吞满腹心事地往家挪。
回到家,彻底放松下来,摊在炕上,舒了一口气,中午没吃好,小心的把门拴上,闪身进了空间。
是的,谢韵是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穿到同名同姓的原主身上的。刚穿过来时,原身处于因外力窒息濒死状态。接收了原主的记忆,饶是谢韵不错的心理承受能力,也不由大呼wtf,生存环境恶劣,周围人心险恶,何况还有性命之忧。也许是大脑缺氧所致,原主在谢韵穿来这一晚的记忆是缺失的,到底谁要害她,没有丝毫线索。
上一世的谢韵是个白富美,米国名牌大学商管毕业正要回家接班大干一场,然而人生刚起航就戛然而止,尽管谢韵不愿承认,但她确实回不去了。好在自己临穿越之前,正在巡视的新开业的门店也跟自己穿了过来。
她家是开连锁大卖场的,几百家连锁门店的上市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