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浮茶?七曜宗那个纪浮茶?”
仙人顿首,一甩拂尘露出杀气腾腾的双手:“哪怕听说过鄙人的名字,也不能改变我的打算。”
贺兰玖踱到钱亦尘身边,亲密地揽住他的肩膀:“我开个玩笑而已,闹够了,歇歇。”
“对对,我们好着呢!”钱亦尘配合的搂住脖子在他额头上亲一口,生怕亲的不够诚恳,又啃了一下。
贺兰玖笑眯眯的接受了,指尖却蹿起一道细小的狐火冲向纪浮茶:“我是说你。玩笑开到这种程度就可以了,我很享受他的主动示好,但被逼出来的示好也没什么用。”
“啧。”纪浮茶无趣地停步,“被说破就让人毫无兴致了。喂,你们是谁?在宗门人人只知道我的道号,从哪里听来的真名?”
修道名门规矩繁多,更何况天下第一大宗派七曜宗,上下全部互称道号,哪怕空狸道人江雀这种半路修仙还出身于野地方的,他师父也一贯称其空狸。
钱亦尘毫不迟疑的从贺兰玖怀抱中挣脱,顺便擦了擦嘴巴,严肃道:“如果你真是纪浮茶就赶紧离开这里,不是的话也别顶着这个名字游荡,有妖怪在找你,一旦相遇,凶多吉少。”
“谁说我不是!”纪浮茶意外的露出怒相,极度厌恶有人质疑他的身份,“不认得我,还不认得这柄拂尘么?”
……很遗憾,都不认得。
钱亦尘内心默默嘀咕,表面上却做装出静听解释的样子。
“我修的是医道,玉拂尘一扫涤荡浊气,明白了?”纪浮茶收起刚才恶作剧的样子,眼波扫来时很有几分倨傲的味道。
钱亦尘仔细打量玉柄拂尘,总算能看出七曜宗大弟子的气度风范了。
一般的拂尘前端会附上丝麻或兽毛,反正都是些普通材料,这柄却全然不同,日光透过林叶落在前穗上,顿时闪动一片细密且根根分明的银色光华。
精巧细致的不似凡物,让穿着霜色长袍的人都显得不惹尘埃……
看这人自信的样子,而且在蜀州附近出没也符合蓝终的消息,应该就是本人了。
钱亦尘多少打消了些疑惑,又强调:“你要真是纪道长本人,回宗门也好,去别人找不到地方躲起来也好,总之赶紧离开蜀州!”
纪浮茶不疾不徐的理顺拂尘:“为什么?”
“不是说了,有妖怪……”
“我会怕那些东西么?”
“你修的是医道,又不擅长打架。”钱亦尘脱口回答,又想到人家身后有整个七曜宗坐镇,就算打不过还能叫师弟们一起上,总不可能七曜宗人人都学医,顿时没了脾气。
到底要不要请修真第一仙门助阵呢……
贺兰玖满脸事不关己的抱臂靠在树上养神,突然发问:“你想留下干什么?”
“我在这里是为了找人,见不到他是不会走的!”纪浮茶愤愤的转身向远方走去,“对了,我还没找到勾灯,为什么要和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都走,赶紧走!”
他嘀嘀咕咕的模样显得非常急躁,似乎牵扯到某个方面的问题就会性格大变,再也不复谪仙云淡风轻的气质。
钱亦尘离得比较近,多嘴问了一句:“勾灯是你的道侣么?”
纪浮茶周身暴躁的气质立刻冷却!沉默很久才轻声说:“那是个小畜生。”
这种话和七曜宗大弟子的身份似乎很不搭,不过钱亦尘也没工夫去管其中的违和感了,快走几步追上他:“你要不要换个思路想想,或许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纪浮茶断然否定:“不可能,他绝对就在这里。”
钱亦尘收了劝阻的打算,无奈地与贺兰玖对视一眼。
——怎么办?
——只能跟着啊!哪怕打不过蓝终,阻拦他的行动应该不是问题。
视线在空气中交汇一瞬,然后互相明白了心里的话。
虽然不确定纪浮茶有什么本事开时墟,但蓝终既然点名要这个人,总不能任由他落单。
但纪浮茶不见到那个小畜生勾灯,死都不会离开蜀州……
钱亦尘在山路上走着,隐约嗅到了奸.情的味道。
当然,他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先下手为强,在蓝终之前把纪浮茶干掉,如此一来再也无人能开时墟,天下太平。
这个念头只是开玩笑一般冒出来,钱亦尘在陡峭山路上爬的上气不接下气,提议道:“你能不能把我被锁的灵力解开?”
纪浮茶头也不回:“我都已经不杀你了,怎么还这么多要求呢?”
……兄台,你其实也没杀过人吧!
钱亦尘开始考虑被否决的那个念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