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无止境的地狱仿佛将他的灵魂吞噬了,他疯狂般的冲了出去,依儿轻抹自己裂开的唇角,看着布什赫如地狱的修罗一般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这一切来的太过于突然,她茫然的看着布什赫冲出去的样子,心里在推敲着什么答案,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陵水殿的黑屋中已经狼藉一片,凄凉的哭喊声一片,林遥跪在地面上仿如死尸一样。
“娘娘……”
低落的声音,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宫人们翻着黑屋的狼藉,却一直找不到皇后的尸体,仅有一件繁复的紫色罗纹长裙还没有完全毁灭。
宫人们将这件烧毁的见不得本来面目的罗裙交给林遥:“林管事,黑屋里只剩下这些了。”
“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吗?”林遥声音寒冷而悲伤,宫人摇了摇了头,这时,一个宫人眼前一亮,看见了一个极为璀璨的东西,他下意识的翻开灰烬,便看见一只镯子安静地躺在灰烬中。
“林管事,这里有只镯子。”林遥急忙地跑过去,伸手接过那名宫人的镯子,眼泪更加疯狂地落下来。
“这是娘娘的翡翠玉镯……”
娘娘最为珍惜的一件东西,翡翠玉镯本就是个上等的优质翡翠,即使烈火焚烧,也伤不到一丝一毫。
赶到了天朝的皇宫,布什赫双目赤红,胸膛似乎被人撕裂了一般,他冷傲地嘶声低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慕容允林,这绝对是你的玩笑话……你就连死也要耍我一把……”
他紧紧地捏着八宝链子,记忆中想起嵇闽侯见他的那一次,嵇闽侯的声音很平静。
他说:“她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布什赫,你没有必要这样恨她,这并不是她的错。”
他说:“布什赫,你心胸狭隘,允林真是爱错了人。”
他最后说:“布什赫,像你这样的人,有些东西,你永远也无法明白。”
你永远无法明白……
原来,像他这样的人,永远无法明白一个作为女人最悲伤的痛楚,事情的对与错,都只是因为无奈,终究是谁的错?这场报复中,终究还是两败俱伤……
“你骗我……你一定在骗我……”
布什赫的泪水隐含在眼角中,宫人们奇怪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站在这个冷清的宫殿中,孤独的站着。
20年前,最深的爱恋,相识相恋相知,从最初的一见倾心到陷入爱河,年少的轻狂,高傲的自尊,疯狂的血液里的天崩地裂。
慕容允林,她曾经是一个医管家氏的女子,在云国土生土长的云国女孩,父母身世清白,日子也过的平淡。
然而慕容允林却长的天资国色,明艳端庄,这到引起历来不少云国子弟的侧目,纷纷到慕容家提亲。
慕容允林骨子里清净于世,父母为自己安排了几桩婚事都被她回绝了,因为这样,因此得罪了云国不少傲慢的世家子弟,医管被拆迁,父母被陷害,她被充为官妓。由于独特的舞蹈得到云国三皇子布什赫的垂帘,当时身为三皇子的布什赫缕建战功,以一双独特的慧眼欣赏到慕容允林的才能,那时候,常年在外面打仗的布什赫就这样救回了险些被凌辱的慕容允林。
第一次委身于他,慕容允林就知道此生自己定要靠这个男人才可以活下去,两情相悦,却受到了世俗的阻挠。
布什赫以优越的身世,才能,成为争夺皇位的最佳人选,布什赫希望自己能够娶慕容允林。然而,在塞外中,没有人不知道慕容允林是个舞姬,他们的结合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他的母亲为了打击慕容允林,便陷害她,侮辱她,逼迫他离开她。
然而,在热恋中的布什赫,对慕容允林的疯狂迷恋简直让他的母亲忍无可忍,手段更加变得卑劣。
逼迫慕容允林离开布什赫,而倔强的慕容允林却果断的拒绝了,那一日,慕容允林知道自己怀孕后很开心想要告诉布什赫,然而却掉入了他母亲苦心设下的陷阱,一个男人闯进了她的营帐中,撕裂了她的衣裳,而这一幕恰好被布什赫看见,布什赫杀死了那个男人,还甩了慕容允林一巴掌。
拥有着强烈自尊心和独特占有欲的他,一气之下,让她滚出她的视线。
慕容允林伤心的远走,而在下一刻中,布什赫却后悔了,他去追赶慕容允林,却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他的母亲在途中派出杀手要杀死慕容允林,却在途中遇到了商人嵇闽侯,嵇闽侯救了慕容允林。嵇闽侯是个耿直又慈善的商人,允林在他的保护下肚子也渐渐地大了起来,时间让嵇闽侯喜欢上了她,他曾经跟允林说过想要娶她,至于这个孩子他也会妥善的安排。
允林拒绝了,生下夕颜之后,她想要回云国,哪怕粉身碎骨。因此她的决定,让她受到了许多苦,那时候布什赫也曾抛弃了许多东西,放弃皇位,只为了找到她,脱离了皇族的布什赫被自己的兄弟追杀,他的母亲救回他之后想尽了办法让他醒悟。
一个本身是个舞姬的女子就是个浪荡的,虚伪的女人,他的母亲灌输了他许多的思想,他渐渐地看淡了许多,后来完全放弃了,其实那个时候布什赫被自己的兄弟追杀,完全都是他自己母亲设下的一个计谋。
一段卑劣的爱情,一个被扭曲的爱情观,在布什赫的心中滋长着。
甚至在往后的几年中,他以各种政治的利益的交换娶了许多的女人,允林藏在塞外中受尽苦难,嵇闽侯派人去寻找她多年,隐隐藏藏,见夕颜受尽了许多苦,直到觉得自己的身子日益况下无法给夕颜好的生活的同时,才想尽办法让嵇闽侯找到自己。
夕颜在六岁时,就被接回了府中,从一个受尽苦难的小孩到万千宠爱的千金,步步维艰,夕颜比任何人都懂得了很多。
因此在她的概念中,一直都是嵇闽侯辜负了她的母亲,嵇闽侯在往后的日子对她更加宠爱,娶了允林做正妻,但嵇闽侯也要有自己的孩子,因此便娶了嵇慕晟的娘—楚氏。
楚氏知道夕颜不是嵇闽侯的女儿,楚氏在生了嵇慕晟之后,对允林这个将要死之人,也没有多大的敌意,其中包括嵇慕晟对夕颜的宠爱,也是楚氏默认的行为。
这也是夕颜一直不明白父亲为何爱着娘还要娶那么多女人的原因,一直到允林死后说的那句话:
“夕颜,记住娘的话,此生定不要嫁到帝王家……”
夕颜以为是,在嵇氏这样的家族中,嫁入帝王家便是会成为嵇氏的棋子,不会有真爱。
其实这句话最深的含义,是指夕颜不要让布什赫知道她的身份,不要让她陷入帝王家的阴谋诡异中,只想要夕颜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罢了。
*********
暴雨倾盆而下,狂风呼啸着,天地间迷离一片,冷风透过龙华殿中,冰凉刺骨。
这些人的雨滴让人不禁背脊发寒,那些怒吼,低沉的响雷疯狂的劈打着屋檐的每一个角落。
许恒弋自那日之后,便一病不起,加上旧疾复发,曹德苦心积虑的让他吃药也连连被打翻。
“人各有人天命,皇上,您一定要振作起来啊,这天朝的江山需要您啊。”群臣觐见,哀哭一片,许恒弋却固执的不相信夕颜死了,可翡翠玉镯在手中,他怎么能不相信她一直都在黑屋子里呢?
那样的大火将她焚烧为灰烬,在往后的半年中他一直去寻找着夕颜,却一直找不到,渐渐地他也放弃了希望,投身入天朝的治理当中。
梅园从此被列为禁园,凡事敢擅自闯入梅园的任何人都会必死无疑。
曹德在夕颜死于那场火中将夕颜最后的那句话传达给了许恒弋,也让许恒弋找到了真相。
一年后。
许恒弋借用计谋杀死了布什娜,这个被称为淑妃的女人,一个利用卑劣手段害死他心爱女子的恶毒女人,他不会让她有好下场。
云王也自那火灾之后萎靡不振,布什娜死了,他悲伤过度,便一病不起,早就没有的当年的色彩。
而沈庭儿失去孩子之后得了失心疯,一直住在清芸殿中。她名义上虽然一直是沈昭仪,但是在后宫人的眼中,沈庭儿已经大势已去,跟冷宫的容贵妃容婕妤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
三年后。
大批的秀女进了后宫,后宫佳丽三千,恒王雨露均沾,却没有一个人怀有身孕。这让许多大臣忧心忡忡,皇上没有子嗣,倘若嫔妃的肚子再没有动静的话,这可怎么办才好。
只是许恒弋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对天朝改革的措施上,让大臣们无话可讲啊,一个为了江山稳固而没有过多的在意后宫之事的皇帝,也不能责怪什么。
天朝如火如荼的实施对世袭官位制度的改革,允许平民参与选拔官员制度。起初这个改革制度得到了许多大臣的强烈反对。许恒弋却不顾大臣阻扰,硬是加大改革力度,全面实施。
这一改革实施后,因效果显著,使反对的声音也渐渐地消失在朝堂之中。
林童也在次年选拔武状元中得了头冠,一时间风光无限。于四年后,林遥也成为了后宫最高职位的长官——尚宫,皇上身边的红人。这让每个嫔妃都需要看她的脸色生活。
两个兄妹俨然成为了天朝恒帝的左右手,其次以富路、墨竹、为首的一些党派成了恒帝的根基。
**********
六年后。
科举制度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十年寒窗苦读书,为的便是那一次的成功,许多官家的子弟都试图去收买科举大臣,想要以捷径进入朝廷。
一时间天朝的京城在每年的科举中都密集着许多的人,源源不断,络绎不绝。
在一家当铺中,一个身穿儒衣的男人极为认真的看着破败的桌上一个面容秀丽,琼姿花貌,年纪小小,身穿麻衣却拥有盛颜仙姿的女孩。
握笔姿势潇洒,行笔如蛟龙般行云流水,在宣纸中挥洒自如,写好后女孩举起纸,满意地吹了吹,然后递给那个男人。
“喏,写好,给钱吧。”女孩伸手毫不忌讳地叉腰向男人要银子。
从柜子中拿出一锭银子给女孩,男人指着这纸中的字体忍不住赞叹到道:“云兮,你若是生为男儿,以你这样的才华进京考试一定中状元,可惜啊,可惜,就算是男儿,,你年龄还是太小了,这世界上怎么能会有你这样的女子……?”
女孩撇了撇嘴,不管他连连的赞叹,反而拿起银子往嘴里咬了咬,见这银子是真得才兴奋的露出笑颜。
敲了敲男子站在前面的柜台,眼眸中闪着一丝狡黠的笑意:“同叔,这世界上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别在这里给我唉声叹气的。要知道,我偷偷抄写这些未泄露的科举试题,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可是要杀头的!”
说完,还不忘记夸张的往脖子上做姿势,同叔尴尬的笑了笑。
“有科举的地方就有作弊的行为,他们给钱,我们出力,利益交换而已。”
云兮支起手肘,想想同叔说的不无道理。但是临走前,还不忘记用眼神白了一眼同叔,并且威胁道:“同叔,咱们话可说在前头啊,若是让人知道世家子弟的答案是从我们这拿的,到时候你可别把我供出来。”
同叔干笑的拉住这个还未到自己腰身的女孩,赔笑道:“云兮,这事情你也参与很久了,杀头坐牢,可不能少你一份。”
云兮龇牙咧嘴,眼神仿佛要将他吞噬了一样。他还好意思说,每次帮那些达官贵人抄书都是三七分。可恶的是,她只拿三层,这黑心肝的同叔,得了便宜还卖乖。
双手叉腰,准备破口大骂,脑子一晃,想起娘说过女子要矜持,不然就是河东狮吼。
于是改变了原先的态度,可怜的看着同叔道“你要知道,就算我被抓了,也没有人相信一个年仅六岁的女孩会写出一手好字,拥有一身的文采吧?所以,要是被发现了,你就自求多福,拜拜佛祖,求他保佑你无恙。”
同叔两眼一黑,险些晕过去。这孩子,不仅学问非凡,样貌绝世,连嘴巴也凌厉的可怕啊。跟她斗,十有**都败在她手上。
不过,他两眼一溜,嘿嘿笑道:“你个死丫头,还敢威胁同叔,回头我就告诉你娘,你泄露科举考题,看你娘回去收不收拾你。”
一提到云兮的娘,云兮如兔子一样跳来,惶然失措,指着同叔,气的身子直发抖:“你、你、你要是敢告诉我娘,咱们就玉石俱焚,不为瓦全!”
同叔这才眉开眼笑起来,,乘机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死丫头,所以咱们是同一跳船上的蚂蚱,丢了船头,船尾也必须沦陷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可是咱们当初的‘桃园结义’啊。”
云兮不屑地哧了一口气,捂住自己还未发育完全的胸口道:“同叔,咱两年龄相差太大了,连体重也悬殊,你若站在船头,陷下去的一定是你,我大可以找条绳子拴在柱子上,有了机会便逃走。”
近年来科举制度在不断完善,许多科举考官走马上任,但因对那些科举考官透露科举试题收取贿赂,以谋求利益作为平步青云的筹码为手段让恒帝极为生气。恒帝知道后,怒发冲冠,当即下令杀了那些科举中贪污的考官,以儆效尤。
久而久之,考场作弊之风再也不流行了,恒帝今年非常放心的让年少就得了武状元林童当任检察官,此人年纪轻轻,做事严谨,并且雷厉风行,手段干脆,凡作弊者一律不留情面。
——举以黄牌,十年之内都不许进入科举考试。
而同叔也在今年中意外的认识了云兮,起初云兮来到这里想要和他做交易,说历年来作弊不断,她可以让他这个曾经帮那些富人做小抄的‘见不得先生’打发一笔横财,她说自己可以猜测考题,并且得出有力的答案,他耻笑着她的大言不惭。
然而,科举考试历经的第一场中,她事前给的试题和答案真让他瞪目结舌。虽然考题不能完全猜对,却也不离考试的主题,得出的答案放进考题中也游刃有余。
之后的科举全国三十六场,云兮与他建立了‘见不得’小屋,秘密的帮那些贵族猜答案,写答案,大发了一笔横财。
他负责找人,云兮负责写和猜。他从原先的‘见不得的穷先生’转眼变成了‘见不得的财老板’。久而久之后,他便认为云兮是他命定的福星,财神爷。两人熟稔了之后,对对方的家庭有了一些的了解,但也不深。
同叔只知道,云兮家中有个非常绝色的母亲和一个神秘的极为苍老的世外高人。明明家里很穷,却过得舒坦自由。明明是个没有身份的人,气质却胜于那些世家之子。云兮没有爹,却有娘,世外高人不是她爷爷,却也没奶奶。
云兮性格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一听到她娘要怎样怎样,立马变更萎靡的人一样。
最后,同叔只得出一个结论:他们一家子是个‘怪胎’。
因此,跟怪胎说话,是不需要逻辑的,比如现在。
她那一大堆逻辑,说实话,他不想耗费脑子去争论,只能无奈道:“我服了你了,死丫头,现在都快下山了,你再不回去,你娘若是知道了,一定揪着你的耳朵打你屁股了。”
云兮脸上一白,结巴道:“糟糕了,糟糕了,我今天骗娘说下山买葵花籽,结果呢,全忘记了。”
顾不得再和同叔纠缠,从桌子上提起篮子便向外头奔去。
同叔感慨地看着云兮离去的背影,不禁叹道,天众奇才,怪事难测啊。
云兮跑出屋子之后,不停地跑着,眼前越过得各种集市喧闹的场景,“天呐,娘一定会骂死我的。”
小脸惨白,她记得今日是十号,是每个月固定到巫山温泉沐浴的日子,想起自己若是毒发了,娘一定急死了。
一想起娘急切地样子,一张清灵的小脸就要布满泪水。
六月初的光景,可这天朝的集市上却像被蒸笼蒸了似的,“卖包子咯,卖包子咯—”
不停地吆喝声传来,狗儿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集市里各种各样新鲜的玩意,他的前头正走着一个极为俊俏的男孩,那个男孩一身玄色的罗纹青衫,棕色的发丝垂在耳边,一双幽深的眼眸却成熟的可以透视任何人的心底,浑然天成的独特气质,让一些小贩们都不禁地多看了一眼这个独特的男孩。
狗儿看着一支青色的竹笔特别喜欢,摸来摸去就是想买下,却见自家的主子独自的走着,连回头也懒得看他,心里暗暗叫苦不迭。
“喂,你到底买不买啊?”小贩有些不耐烦地瞥了一眼狗儿,一看就知道是个没钱的主,一支竹笔才几文钱,有必要摸来摸去的吗?
狗儿狠狠地瞪了一眼小贩,放下竹笔,狗眼看人低,不买了!!
“主子,你等等我,等等我啊。”男孩锐利地瞥了一眼狗儿那憨厚的模样,冷淡道:“我最讨厌没有时间观念的人了,狗儿,下次你要是再不守规矩,本皇子就让你直接收拾行李回家。”
狗儿如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垂下了头,明明他比这小屁孩大了不止十岁,可这仅仅六岁的男孩却俨然和他的长辈一样训他。
“主子,我错了,可是你看咱们来天朝也有些时日了,每天查探消息,总得玩一会吧?而且我还听说最近天朝开始了最后一场科举比试呢,最后肯定能看到,状元、榜样、探花、”
双手握拳,他两眼发光,想起在家时他爹二狗总是恨铁不成钢的让他念书,可他偏偏头脑笨的可以,如果能见到那些才子,那该多好啊,而且呆在怀若也好多年了,很好想爹,好想娘呢。
男孩笔直的走着,气度十足。倏然间,眼神正好看到一个卖面具的小摊上,他迈步的走了过去,小贩见这男孩气质不凡,而且一身上等衣料做成的青衫,领子边那特色的月华罗尤为的显眼。
一定是贵族家的少爷吧。小贩眯着眼睛便殷勤得向他介绍着。
“请问这位少爷想要那种面具呢?”
男孩手轻轻地放在下巴上,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半晌之后,他指着悬挂在摊子最上面的一个只能遮住脸一半的银色面具说道:“这个,拿下来我看看。”
小贩热情的给他拿下,他摸了一下,便沉声地对刚刚赶到身旁的狗儿说道:“把银子给他。”
长卿应该会喜欢这个面具吧,记得他屋子那个面具都放了好几年了,很旧,却也没见他拿下来过,心里如此想着,便将面具放入怀中等待狗儿付钱。
皇子也真是的,每一次都这副德性?性子跟他父皇一样,阴晴不定,而且冷若冰霜,谁伺候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从衣兜里拿出银子,不耐烦地问小贩道:“多少钱啊?”
“二两银子!”小贩伸出两个指头,眼睛发光的看着狗儿,狗儿立马瞪大眼睛,不禁骂道:“你是不是杀猪啊,一个面具值二两银子?!”
“这个面具可是纯银的啊,银啊,难道不值二两吗?”小贩随之回敬他,狗儿这下生气了,他知道银子这个概念,二两银子可以吃多少东西啊,可以买下多少马的粮食啊,这小贩一张口就要黑他们,他岂能容忍他这样呢。
正准备开口回敬他,却见男孩冷冷地说道:“把钱给他。”
“可是主子,这面具根本不值二两银子啊?”
“我喜欢就好,你废话为什么这么多,而且,银子我从来不缺。”
男孩紧蹙眉宇,狗儿很不情愿地准备将银子给小贩,小贩开心的伸手去接。
这时。
一双稚嫩地小手打了小贩的手一下,一推,银子回到二狗的手中,眼前一个长相清灵的女孩正定睛的瞧着她。手里拿着许多小包裹。
“喂,你这人也太没良心了吧?是不是看人家是外地人,没见过世面想要坑人家啊?”
女孩双手叉腰,一张小巧的嘴一张一合着,小贩一拍摊子,见这几个小屁孩买东西比那些妇人还难搞定,便怒道:“既然这样,你可以不买!”
说完,便伸手去夺男孩手中的面具,男孩眼神顿时森冷,睥睨女孩一眼,不屑道:“多管闲事!”
这一语出来,女孩气了,居然说我多管闲事?!
大步走到男孩的身边,伸手一拉,很用力的夺走他手中的面具,她摇了摇那面具道:“有钱人家的少爷,你知道这面具值多少钱吗?”
男孩眼眸幽深,没有说话,女孩一喝,将面具甩在了小贩的面前,冷冷地朝着小贩说道:“黑心主,说这面具是银的,你看看我的指甲,方才轻轻地一抠,皮都掉下来了,显然是个垃圾货,居然用铜做成的,别看我们年龄小,想骗我们钱,二两银子?早就可以买下你整个摊子的面具了!”
小贩瞪目结舌,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然而男孩却瞬间抓住女孩的手,冷声道:“一个愿意骗,一个愿意买,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哇哇哇,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啊,而且还是一个和他一样的小屁孩身上,感情是从来没有受过苦,视金钱为粪土啊。
明知道被骗,还愿意被骗,这样的心境让女孩心情糟糕起来,狗儿原先看女孩伶牙俐齿,颇有成就感,然而自家主子不领情,这下可糟糕了。
主子一向有三原则:讨厌浪费时间,讨厌多管闲事,讨厌话多。而这回,这女孩触犯了他的三法则。
“什么多管闲事?我看你是理解错了吧?我不是怕你的钱流进他的口袋里亏了,而且身为天朝的子民,我是怕天朝的土地上有人得了不义之财,以后要受到老祖宗的惩罚。”
女孩将理由说得云里雾里,狗儿摸了摸后脑,觉得有些道理,却好像扯得太远了啊,都关心国家大事了。
眼神一撩,见女孩毫不忌讳地看着他的眼睛,两人各自的影子映入了各自的眸子里,除了长卿之外,头一次还有人如此瞪着他看,这让他有些挫败感。
心下一怒,便紧抓女孩的手,女孩何曾受到人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事情,当即一扣,小指便用力的在他握住的小掌上压入他的中指,于是气氛剑拔弩张。
“哼,你倒是会讲理”
“好心没好报的家伙。”
女孩说完提着手中一袋又一袋的包包,准备就走,这时,冲街道中迎面冲来了几匹马。
“让开,让开”
马中人大声嚷到,向女孩冲来,眼见马蹄要碾过女孩的身子,男孩突然道:“小心!”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敏捷的抱住女孩翻了个身子,女孩手中的包裹掉落在地,一大堆的葵花籽散成一片。
“啊,我的葵花籽啊,葵花籽。”女孩眼角几乎要挤出泪水了,这下可好了,又误了时辰,连东西都坏了。
男孩正要说什么,却见马中的男子看着他们,狗儿立马拉住男孩道:“主子,快跑,是天朝皇帝派出的杀手,准备杀我们呢。”
杀意尽显,马中男子亮出刀,向男孩劈去,男孩迅速地拿起漏斗挡住了男子的剑,拉起女孩便跑。
两人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小道,最后在一个死墙角中被男子逼得走头无路。
云兮嬉笑地摆手道:“嘿嘿,大哥哥,你是要杀他的对不对?没我的事情吧,那么我先走咯。”
见刀光在眼中闪烁,云兮心里紧张万分,却见男孩突然之间如豹子般迅速地冲向男子,眼睛未眨,男孩用自己的衣角盖住男子的头部。一瞬间,男子极力的挣扎,男孩伸手脚,用力一提,剑已离手,一手捂住男子的头,一手稳稳地接住那把剑,还未等男子说话间,男孩的剑狠狠地从头部刺了下去。
又快又准,一刀毙命!
云兮震撼地看着这个男孩杀人的速度,那血液流到了脚步,有些心惊胆战,她惶恐地后退,声音惊颤道:“你、你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