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至始至终愚蠢的只有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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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恒弋回来的时候,夕颜已经在酣睡,近日里她倒是除了吃之外,都不曾出府过,这是恒弋一直未料到的。
刘河的首级被挂在河南的桥头上,众多的百姓纷纷叫好,而她却波澜不禁,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态。
要杀刘河的人是她,要让刘河五马分尸的也是她,本以为她会笑着给他一个奖励,抑或者一个深情的吻?
没想到她倒是睡的深沉,心中一怒,便大步走到她的闺房,林遥吃吃地偷眼瞄到王爷一脸黑着要讨债的样子。
大门被推开,怎想夕颜听到动静也不起身,而是懒懒的翻了个身,又继续睡觉。
他走上前,掰过她的身子,见她还是一副不理睬的样子,“你为何不说话,我知道你醒着。”
依旧是闭着眼睛,眸光一闪,他邪恶一笑,俯下身,便对她一吻,果然这个方法很有效。
下一秒,夕颜豁然地从床边而起,用力的擦擦嘴唇。
“你怎么又这样啊?”
那个时候是中了**药,她意识不清醒,可是现在意识清醒的很。
那日当他说,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爱着你,她居然鬼使神差的应了一个好字,回府后思及此,有些后悔。
只能避而不见他,她心里也有气,虽然她也不想沈庭儿死去,可是他护着孩子的思想依旧让她心里有疙瘩。
她也气自己为何开始对他在乎起来,难道世界上所有的女子在失去初夜之后都会在乎她的男人的一举一动吗?
看来她也免不了这个世俗。
将她扣住,修长的手臂伸入后脑,逼近脸前,便是霸道的吻上,shǔn xī着她的甘露,知道她喘不过气来之时才有放开的意思。
“那日你已经答应了我,此后便不要离开我的身边,不然我这里会痛。”
将她的纤白柔软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感受他炙热地心跳,他的温度传达在自己的手掌上,夕颜脸一红,侧过头,掩饰自己的慌乱。
“你若痛了,那便更好,我得感谢老天爷终于给了一个能和我一样感受痛苦的人了。”
她指的是自己的毒,而他指的是她若离开的痛苦。
意识她话里的意思,他眸色幽深,将她压制身下,用无比认真地语气说道:“我不会让你死,不会让你痛,夕颜,你是我的女人,谁也别妄想从我身边夺走你。”
长卿是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她走的,夕颜猛然间有种想法,若是那个时候,种了冰炫的她嫁给了长卿,也许一切便是不同的。
长卿不死,她便能不死。
长卿死,那么她也活不了。
轻手地抵开他的攻击,却见他有些不耐烦地将手伸进了她的衣襟。
“刘河死了,这事情是不是牵连到了四皇子?”
夕颜心里是清楚的,恒弋手一顿,继续自己的动作:“暂且不提这个,现在最重要的是……”
暧昧的笑着,夕颜的脑中闪过千百种想法,怎样才能让他停下来呢?
“四皇子是不是囚禁德妃的主谋?”
“这件事办完后,你如何处理?”
“唔……”
堵住她说的话,夕颜一急,如今自己确实接受了他,可是现在那么亲近,她还是有些不适应,毕竟初夜的剧痛还是留在心里心有余悸。
他欺身上前,笑意甚浓“夫君定当不复所望,包妻满意。”
无尽的强吻中,她只能细细碎碎地从口唇的缝隙中叫了一声:“遥儿……遥儿……”
在门口守着的林遥,猛然地听到王妃的叫喊声传入自己的耳膜,王妃今日和她说,若她叫了她的名字的话便不管发生什么都要闯进去。
于是。
还是孩子的林遥就这样推门而入,她吃惊的看着王妃被压在身下,而王爷正对她上下其手,不懂人事的林遥,也自然想到了这是什么。
她支支吾吾地踌蹴不前,脸却染上了红晕,夕颜见林遥终于来了,立马地用头撞向恒弋的胸口。“没看到林遥在旁边吗?别教坏孩子了。”
狭长的凤眸一闪,看着林遥低垂着头,他依旧没有停下,反而撇撇嘴道:“无所谓,反正等她长大了也要经历这事情的。”
来这府中伺候着王妃是她一辈子也不敢想的事情,府中人多嘴杂,她也听说了一些事情,说王爷以前风流成性,爱那温柔美人。
可是自从王妃嫁来之后也没见的他对王妃上心,倒是冷落了她,如今这下人有在窃窃私语的说王妃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了王爷,至此王爷对她思念成疾,便是一办完事情就赶来了。
当然,林遥是不这么认为的,因为每次王爷看王妃的眼神就是当年爹爹看娘的眼神,炙热而温柔。
夕颜胸口被压得有些疼痛,她摸索着,直到摸到一个枕头,拿起便是用力地向恒弋掷去,这一掷,倒是用了些劲。
“遥儿,你过来。”
许恒弋一手接过枕头,用威胁地眼神看着林遥,似是在,你要过来试试。
林遥想,自己是效忠王妃的,王爷无论说什么都不能受到他的威胁。
想来思去,她鼓足勇气说道“王妃近日身体虚弱不能服侍王爷,请王爷谅解吧。”
手里捏着那柔软地枕头,轻轻地凑到鼻子上闻了闻,那是属于夕颜发丝上特有的香气,他轻闭眼睛,懒散地又睁开,然后轻声笑了。
“你这女人,花样总是那么多,看在你身体不适的份上,本王就暂且饶了你一次。”
放开夕颜,修长的手指还不忘记刮了她的鼻翼一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方才离去。
等她走后,夕颜全身紧绷地状态才有所缓解,她大口的松了一口气,倒在了床上。
林遥上去扶她,有些羡慕地说道“王妃真幸福,王爷看起来很爱王妃呢。”
双手枕到脑后,眼睛有些出神,他们之间确实和以前是不同了,他宠爱着她,对她万分的好。
恍惚间,她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像是在梦中,若是醒的话又会变成什么样?
“叩叩——”敲门声响起,夕颜以为又是恒弋回来了,小丫头林遥看着王妃的眼神笑了起来。
一开门,当外面的人影出现在林遥的面前时,林遥的眼中积满泪水,她颤抖地上前抱住那个人儿,唇角颤动。
“哥,你回来啦。你终于回来啦.。”
原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林童了,见林童就这样站在自己的面前,清秀的脸蛋,还有那与生俱来的气度,他定睛的看着她。
她还以为是在梦中,上前便是拥抱住了他。林童是声音飘渺的传来。“是的,我回来了。”
“哥,你捏捏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好不好?”
伸手便是一捏,痛得林遥龇牙咧嘴,很疼,那表示这是真的了。
林童倒是将她揽在怀里,轻轻地叹息“林遥,我们终于为爹报仇了。”
林遥的眼泪不断地流下,庙宇村那么多条人命,在天之灵,安息吧。
她把哥哥请到屋子里去见夕颜,夕颜见到林童之后也是比较讶异。
问起林童这段时间去了哪里,才知道,林童一直都在府中。
那日,他决意离开庙宇村之后,便被人抓了去,他在地牢里饿了三天三夜,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许王爷出现了。
他问他:“你愿意跟随我吗?”他说的是那样的自然,亲切,却有些许的疏离。
为了生存,他答应了,后来他才明白。
原来王爷是在考验着他,才让他饿了三天三夜,因为懦弱的人是不能呆在他的身边的。
他把他接入府中之后,一直待在一个院里没有出来过,出来的话也是在夜晚,偶而他透过那院里隐隐地烛光,知道林遥现在活得很好,唇角的笑容便如花般绽放。
兄妹两对王爷王妃感激万分,心里暗暗决定要效忠他们一辈子。
也正因为这份感激支持了他们一直效忠到老,永不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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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十月初八,发生一系列的大事,四皇子宴请太子去喝酒,两人喝的大醉,醒来的时候太子却重伤在床,一病不起。
太子怒斥四皇子狼心狗肺,想要刺杀他,四皇子没有承认。
太子上奏皇帝:四皇子许问天假意去喝酒无非就是想要和他联手来伤害皇帝,四皇子和河南县令刘河结党谋私,贪污受贿,偷了皇帝的玉玺将历年来贪污的珠宝运往江南,许问天要那么多恐是想暗中购买兵力,以便以后弑兄杀父,坐上那云霄宝殿上的龙椅!!
许玥江大怒,他本来不信,却因为一大臣拿出那一叠通文,气的直拍龙侧,口中便喷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塚人府中,一老大臣前来探望被关禁在此处的许问天:“四皇子,如今你有何打算,难道你要坐着等死吗?”
黑暗处,有人起来的声音,不大不小,那是个比较俊美的男人,美如冠玉,风姿卓越,倒是和太子有几分的相似之处。
而他此刻只是端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处之泰然,那老臣有些着急,要知道,君心难测,四皇子这罪重则在囚禁在塚人府中一辈子,而他的夫人侍妾,那些家丁都会沦为阶下囚,这就是天朝的连罪。
“萧宏然有消息了吗?”
“没有消息,倒是云沁公主近日讨皇上的欢心,一直在为你求情呢。”
“也难为他了,在这些跟随我的大臣中,也就只有他对我最忠诚。”
许问天倒是出乎意料的说了一句,老臣一愣,没有想到平日里嗜血的四皇子倒是也有感慨的时候。
便上前安慰道“老臣明白,皇上是不想让皇子死的,皇子毕竟是萧妃娘娘的亲生儿子,看在母亲的份上总会顾及几分。”
当一道圣旨下来,他沦为阶下囚,当他进入这个塚人府的一刻起,他就明白自己不会死,因为父皇会顾及当年萧妃娘娘帮助他扶上地位的恩情,是不会轻易的杀了他的。
他千算万算,将许恒弋抽离太子的身边,却惟独忘记了李德全也是他的人,李德全不是效忠太子,他是效忠许王爷许恒弋。
许恒弋人虽然在河南,却对他们那里了如指掌,若没有人传达消息又如何知道呢?
那日李德全献给太子的一计,无非是许恒弋告诉他,太子性格容易暴戾,却品性纯良,我若不在天朝,李德全,你定要助太子一臂之力。
天罗地网,已经暗自的开始撒下,从许恒弋踏入河南开始,一步一步的将他引入陷阱。
刘河已死,河南党羽一破,他地位岌岌可危,
在阻碍他成为帝王的不是太子,而是那个风流成性,看似无害,心计及深的许恒弋,看来他跟他父亲一样,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我是不可能那么快死的,风银君的母亲德妃还在我的手中,你通知下去,告诉风银君,我愿意与他谈判。只要他助我一臂之力。”
那老臣狭目看了许问天一眼,感叹他心思慎密,原来,他还为自己找好了后路,可见跟随着他是个明智的选择,就算死,也不算白活一场。
河南一事处理的太过妥当,以至于拓也一直对风银君按兵不动有些不解。
“皇子,如今许恒弋已经完全的得到百姓的爱戴了,刘河已死,河南已经成了他的囊中之物,我们必须要采取行动才行。”
雅阁中,长发飘逸,神情俊朗,长的眼角,直入鬓尖,他淡漠一笑:“虽然事情是解决了,但是更大的隐患还未解决。还记得我来这之前说过吗?刘河给的烂摊子都需要许恒弋解决,河南以北瘟疫已经蔓延了,虽然许恒弋严加的控制,可是,我放走了一个带有瘟疫疫苗的源体,过些时日,河南一带,应该人心惶惶了吧。”
拓也一惊,没有想到皇子已经开始了这计划。
话音如帛,轻飘如耳,依旧是皇子惯用的手段,杀!
“等到河南一片瘫痪,你飞鸽传书到怀若,带着人马攻进河南城,若是没有中瘟疫的,男的充当奴隶,女的沦为娼妓,年幼地直接派去当兵,老的就做杂役。”
冷酷的手段,终究还是用上了,在他的概念里,强者只有掠夺,只有战争才可以让人信服。
那是风银君此生遇到的最大的对手,他微微的眯了下,眸底是冷如寒星的冷意,皇子又变回了那个嗜血的皇子了。
夕颜在的时候还不会这样,如今却越发的严重了。
“是,遵命。”
得到命令后,拓也转眼间便是消失不见。
放下画笔,张开图一看,画像中的女子映入眼睑,一女子嘻坐于香亭上,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眼睛似含笑含俏含妖。
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碧水青山,出尘如仙,傲世而立。
“颜儿,我相信你会回来的。”
会回到我的身边,因为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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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十月中旬。
河南开始寒冷起来,天气变化莫测,寒冷来一天之后,天气又变得暖和。而缓和一天之后,又变得更加的寒冷。
夕颜裹着厚厚的狐裘漫步在花园中,偶尔瞥见池中的鱼游弋在四周的角落,掩着嘴嫣然一笑,林遥和林童跟在她的后面跟随着她的脚步。
“王妃近日身体好多了呢,不过总是拒绝王爷的见面。”
林遥偷偷地朝哥哥的耳边说道,毕竟还是孩子,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总是充满着好奇,再加上王妃人本来就好,随意潇洒,对待他们也不是对待奴才的身份。
日益积累的感情,倒是让林遥养成了说话养成了不动脑子的习惯。
给了林遥一个爆粟,林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小妮子怎么没有一点丫鬟的样子啊,要不是王妃人好,没有计较些什么。
以她这样的性格,伺候其他主子估计几天就要被撵出去了。
“以后别王妃王妃的叫,咱们是伺候她的,要叫主子,知道不?”
林童严肃地给她上一课,林遥喏喏了一下,低垂着头,不敢再说什么。
也许是少女心懵懂期,她倒是善于观察这些男女间看不见的情感。
迂回的走廊,突然间一个奴才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如一阵风般,险些将正倚在廊杆上的夕颜撞到。
“大胆奴才,你怎敢在此对王妃不敬?”
林童身形虽小,说话却力气实足,俨然的一个小男人的样子。夕颜倒也不怒,拍拍林童的肩膀示意他别这样对奴才。
虽然他也是奴才。
不过,她看了这兄妹俩一眼,他们看别人是奴才,倒是没把自己当奴才了,这丫头片子哈。
那侍从哭丧着脸,仿佛遇到了劫难般,面如死灰。
夕颜感觉到异常,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对于事物,她总是有敏锐地察觉性。
“主子……出大事情了……北苑食堂边的师傅他……他……”
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事情在边缘里炸开,化成粉碎的粉尘,夕颜蹙着眉便预感到事情的不妙。
“你且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侍从哭丧着脸,泪水一直流着,绝望的脸面如死灰。
“师傅死了……是天花……河南北境内的瘟疫蔓延到这里来了……”
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