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刻王妃在的话,善良的她定会帮他一把的,思考间,人已经走到了地牢,那是刘县令关押所有罪犯的地方,偷偷的使了眼色,将碎银子塞入狱卒的手中,颠了颠手中银子的重量,狱卒笑了一下。
“进去吧,快点出来。”
“是,是”
门被关上,很快便有卒兵带他去见姑姑,各色各样的罪犯,紧紧地抓在牢门,好奇的打量着他。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个狗县令,狗娘养的。”
“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我们是冤枉的,求求你救我出去,救我出去。”
嘈杂的声音,狱卒用棍敲了敲牢门,大声喝道:“再叫,再叫一声,把你们拉出去斩了。”
里面的声音总算少了一点,李庚不是他们的救世主,所以他并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些人,只想自己快点见到自己的姑姑。
一个关着牢门的角落,一名男孩,蹲在左侧,透着清明的眼睛看着他走过,他眼中闪过一丝的惊愕。
然后恢复平静,眼神一暗,吐出自己唇中的稻草,那不是那日在贵阳楼见到的贵公子的侍从吗?
起身,准备和李庚打岔。
却见他人已经远去。
“姑姑。”
一声轻唤,地牢一个年长的妇女转身惊奇的看着李庚的到来,原本在睡梦中的大哥此刻睁开那双眼睛,见是李庚无所谓的闭上眼睛,他的身边还躺着一位虚弱的女子。
“李儿,还不见你弟弟。”那女子有些指责自己儿子的无理,李儿翻了个身还是不理。
李庚尴尬的笑了,以前的时候是自己姑姑待他比自己的儿子还好,所以李儿对他心中的芥蒂特别的多。
这牢房非常的简陋,仔细听还能听见那些老鼠吱吱的声音,那名躺在地上的女子此刻被那声音吵醒,她睁开那双眼睛,一只老鼠活跃的跳进他的衣襟上。
‘啊——’一声尖叫,她瑟瑟发抖的躲在角落,手胡乱的挥舞着“走开,走开。”
那声尖叫引起了李庚的注意力,想要探究那女人,姑姑却挡住了他,神秘兮兮道:“那女人精神有些问题,你还是赶紧走吧,不然的话就麻烦了,好侄儿,姑姑的命就靠你的了。”
李庚顺手塞了一些粮食到姑姑的手中,有些恋恋不舍道“姑姑保重。”
无意的再次瞟眼看着躲在角落的女人,却见她披头散发,根本看不清脸,视线移开也不再留恋。
“只是老鼠而已。”
妇女无奈的为她赶走那些碍人的老鼠,瞧见她娇嫩的脸颊惨白一片,女子睁开那双空洞的眼睛,紧紧地抓住妇女:“那个人是不是要救你出去?你出去的时候能不能带我一起走?我告诉你,我是天朝恭亲王之子许王爷的夫人,你只要救我出去,无尽的荣华富贵我都给你。”
妇女睁脱开她的手,嘲笑道:“你这姿色确实是可以当那什么王爷的夫人,但是,那王爷的夫人怎么会在这地牢中呢?姑娘,你要是疯了的话就尽管告诉我,我可以给你白陵一条,死了一了百了。”
“我是许王爷的沈夫人,沈夫人,你只要能帮助我见到王爷,见到王爷好不好?”
她跪求着妇女,可是人家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会管别人,李儿懒的跟这疯女人计较,闭上眼,视而不见。
沈庭儿的泪水落入手背,连日的委屈,被当做盗贼的绝望,此行,偷偷来河南是错误的吗?
可是……自己肚子……
自己的肚子,似乎……
地牢里阴暗潮湿,再加上连绵不绝的一夜大雨,人们在地牢里变得惶恐不安。
散落在身上的花瓣将疲惫尽褪,缓缓流下的浴水,带着妖娆的雾气,弥漫着整个房间。
“夕颜姑娘,主子在外面等你。”
微微停顿的手指,她抬起不悦地眼睛,无视外头侍女的话,醒来的那日当她知道自己又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心情别提有多么的糟糕,机关算尽的风银君啊,还有深爱着自己的大哥,为何就不能体谅一下她的苦衷呢……?
赌气般的窝在浴室里,她如今已经沐浴了好几个时辰了,腾腾的热气上升,紊饶在四周,夕颜伏在浴桶上有些困意袭来。
“姑娘,姑娘。”
外头的侍女在呼叫着她,夕颜宛若未问,风银君此刻刚去探查河南一州的情势。
自然是吩咐让夕颜和自己用膳的,回廊间,侍女支支吾吾道:“主子,夕颜姑娘已经在浴室里好几个时辰了,奴婢和夕颜姑娘说了主子要见她,可是她没有回应。”
既然不见的话,他自然有办法让她见,眉头一蹙,迈步往自己房中走去,倏然,脚步一顿,好几个时辰?!
立马掉转头,往浴室的方向奔去,门被踹开,浴室的雾气满天飞扬般,浴桶里夕颜已经不见了,衣服仍然挂在墙头,心中一紧。
修长的手臂伸向那布满花瓣的浴桶,顺势一捞,一扣。
夕颜紧闭的双眼,湿湿的长发,**的**就这样呈现在风银君的面前,解下披风,一扬,便盖了上去,抱起她便往另一房走去。
侍女惊愕地捂住嘴,吓得在外面直哆嗦。她真没料想到夕颜在浴室里居然会晕倒。
“以后夕颜的日常起居,你就严加看管,特别是她今日一事,保准她在里面待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时刻。”风银君如是的冰冷朝着拓也说道,现在让女子来看夕颜他更是不放心,拓也是自己身边最为信任的人,所以他安排了这个任务。
醒来的时候夕颜便对自己的囧态非常的狂躁,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沐浴了那么久?居然会在里面睡着,睡着也不知道,差点被淹死,结果让异常关心她的风银君救回了她。
一边懊恼他是不是看了自己的身体,一边又烦自己居然被他救了,索性蒙上被子,什么也不去想了。
将被子偷开一个逢,见风银君在门口凝望着自己,呼吸有些不顺,长长的看了夕颜一眼,见她已经没有事情了,便关上门离去。
“主子,河南以北的一些小村落已经开始有瘟疫蔓延的情况出现,咱们是否要防范于未然?”
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
风银君轻笑:“严加防范,此次,我便要看看,传闻中的王爷有多少的能耐能逮住大自然赐予的威力。”
关押的地牢里,开始一个又一个的将犯人撵出去。
沈庭儿躲在角落里,士兵一见这女人,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想要偷香一个。
沈庭儿胡乱的挥手“你们走开,不许碰我,走开。”
惊恐的瞪大双眼,四处逃窜,脚不小心踩到了一个石头,整个人向后仰去。、
她抱着自己的头,大声尖叫“我是太史监察官许王爷的夫人,你们赶紧放了我,否则我会让你们死无全尸。”
士兵看着这个漂亮的女子缩在角落里,乌黑的眼珠子,透着几许的认真。
然后凝视了她一会儿,捧腹大笑“要是你是王爷的夫人,我还是天皇老子呢,赶紧出去还能留你一个全尸,否则……”
一声yín笑,沈庭儿如死灰般的眼睛暗淡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上帝对她如此不恭,苦苦的寻找,却要惨遭这样的厄运?
“赶紧把所有的女人拖出去,延误了时辰,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突然有人在外头用棍子敲击着,两名士兵醒悟,嘴里不满地朝着那男人骂了一句,唧唧歪歪的走到沈庭儿的身边,双手便架起她的藕臂,徒然的一种无法抑制的恐惧,瞬间的覆盖了她,攥紧她小小的心脏。
门口敲击的男人看了一眼里面的两人,一名长发妇人和一名瘦落男子,便道“喏,听着,里头这两个人最后押出去。”
士兵古怪的看了一眼他们,悻悻地重新将门关上。
“李儿,我说的没错吧,李庚说过一定会救我们的,这下可好了。”
不到半刻中,关押盗贼的牢房只剩两人,李庚偷偷摸摸地通过前面的关卡,送了一些银子给那些狱卒,朝着这昏暗的地牢走去。
“姑姑。”
一声轻叫,妇女惊奇地回头,李庚蹑手蹑脚地过去,用钥匙轻手为他开门“姑姑,我这就救你们出去,你们只要往这边的小密道过去就可以走了。”
“李庚。”徒然间那妇女的眼中泪光闪现,轻抱住李庚,颤抖地说道“姑姑什么时候才可以见你?”
“我会想念姑姑和大哥的,这里有些碎银子,你们拿去用吧。”
妇女推搡着不肯要,最后抵不过李庚的坚持还是拿走了。
“诶,刚刚看了这和我们一屋子的那个女人,真的是有些可怜,不知道是疯了还是怎样的,一直说是王爷的夫人呢”
李庚一惊,问道“王爷的夫人?姑姑,这话不能随便的说。”
王爷自小就不喜欢别人乱认亲戚,姑姑这话要是说出来那是祸从口入。
“那女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沈夫人。”
门口的狱卒望了进去的李庚许久未出来,便道:“王爷为什么救那无关紧要的人?”
另一名狱卒道“咱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管王爷干嘛救他们呢。”
说的也是,当权者古怪的心思是他们这些小人物永远都无法去揣测的。
送走了姑姑和大哥,李庚越觉得此事不对,姑姑描述的女人,很像沈庭儿,还说……
摇了摇头,觉得是自己多心了,沈夫人怎么可能会来这鬼地方呢?
如果说是王妃来了,那他还是相信的,可是事事比较小心的他容不得多想,起身便往府中走去。
今日的天空似乎有些阴暗,浮云不见。
独留下的是漫天的漆黑,偶尔几声响雷噼里啪啦的响彻天空。
难道自己命绝于此吗?
“午时已到,处斩。”
围观的人群看着,一个个指指点点,她听不见那些吵杂的声音,唯有主斩管厌恶的声音在耳畔般响起。
大汉喝了一大口水喷在大刀上,沈庭儿的头被按在台上。、
她惨白着脸,眼睛瞬间失去了亮泽,空洞的望着远处的处斩官,死了,便是一了百了。
可是她做鬼也不会放过这些害死她的人。
一缕萧声传来突兀的响彻在周围,持刀大汉一愣神间,身体的某个部位似乎被定格在此。
他睁大双眼,却未见人来,萧声越来越近。
忽的,在人群道上,一顶华丽的轿子缓缓的被抬到前面,窗帘拉开。
一位俊美异常的男人走出,修长身材,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特别是一双独有的凤眸,引人入胜。
他踏着这湿露的大地而来,沈庭儿抬眼,仿佛在无尽的黑夜中,所梦见的便是此刻的场景,他见他缓缓地走上台。
萧声戛然而止。
他笑的比那烟花还灿烂几分,处决官惶恐地立马上前跪下:“下官拜见王爷。”
“这儿可真热闹啊。”
一转眸,便看见沈庭儿,双目含泪,她挣脱开那大汉,趔趄的跑过去,被绑的双手,虽然不能动,可是整个身体却压在了许恒弋的身上。
“王爷,你终于来救我了。”沈庭儿见到许恒弋,一张死灰般的脸骤然起了希翼之光。
这一声娇唤,在这原本空寂的天空里尤为的入耳,连不远处偷偷注视着的那双紫眸也惊愕了一分。
在这显得不重要的小堆土上,拓也回望主子那抹深沉的目光“许王爷来法场似乎……只是为了……”
为了一名女子啊……
然而,风银君,他轻微的勾起唇瓣,看起来,这事情万分有趣呢……
“本王真没想到自己的夫人竟然成了贵府的盗贼了?”
许恒弋玩笑般一指,漫不经心地走了上去,似乎只是无意的说了一句。
处决官面色一白,惶恐的跪在冰冷的地上,有人已经将沈庭儿抬了下去,虽然对许恒弋此番出现有太多的话,但此时此景无法说出,因为她已经无力说出话语,只能让人搀扶着护着她离去。
“下官不知那位是……是王爷的夫人……”
李庚在王爷的身后看着沈庭儿狼狈的样子,心有余悸。
如果自己晚到一步,那么沈庭儿是否成了夜下孤魂了?
“本王的夫人是盗贼,那么本王还是主谋不成?”
他轻轻一语,处决官面如死灰,面对突然袭来的变故。
这些转变,让那些盗贼摸不着头脑,但是王爷的出现,却实实的给了他们希望。
“来人呀,把处决官押下去,本王到要看看,你们能胡作非为多久!”
忽然,人群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在这涌动的潮水中。
风银君的笑容变得有些凉意:“真没有想到许恒弋会以一个女人来翻转这局面。”
不知道那女人是刻意的安排还是原本就是这样的巧合,但是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过凑巧了。
时间,定点,天时,地利。
以污蔑王爷夫人的罪名,处决官正式被关押了。
“主子,看来这许王爷还是个狠厉的绝色,不惜以女人作为诱饵来铲除河南一党内部的分裂。”
不仅仅是这样,他还有效的得到了这些民众的看法。
一石二鸟,许恒弋,一箭双雕,不容小视。
回到府中,太医为沈庭儿把脉,他放下她的手,面色露出惊喜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令夫人有喜了。”
远处的许恒弋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并没有过多的开心。
沈庭儿迷迷糊糊的听到太医如此说道,无限的惊喜在被恐惧之后便被冲刷干净,难怪在地牢的时候她的肚子为何是如此的痛。
原来她的肚子已经有了小生命,有了孩子了……
吃力的起身,狼狈的脸色已经被初升的喜悦覆盖。
许恒弋安抚了她一下,脸上并没有过多的开心之处,他吩咐完太医之后,便匆匆离去。
此刻他心情百感交,不知道从何开始自己对他的感情开始渐渐地变淡,就如最先他知道她来河南开始,也许就只有他一人知道。
河南需要更好的治理,他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刘河的党羽过多,河南本是天朝的一线城市,却落入饥荒,其中的缘由他不是不清楚。
刘河霸道地想要赐他死刑,给他难堪。
抢夺贵府的固然有些是盗贼,但是其中不缺乏被冤枉的河南人民,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证明他们无罪,贸然的去救他们便是失策。
他如果想要破除他们的党羽,其中要得到百姓的支持,可是在这乱州之下,谁又信谁?
沈庭儿被抓了,他心里是知道的,在河南他分布了多少的暗人,这点消息又如何不知?
但是他没有那么早想要让沈庭儿出来,因为那时他心中已闪过一计。
为的就是这一刻,等待这一刻。
过程中,他没有想到李庚的姑姑和大哥也被抓到其中,他知道他救他们心切,便装作自己无能为力。
方才门口的两名狱卒的对话便可以知道:其实他是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帮助李庚。
只要不影响结局,那么过程如何,根本无所谓。
河南的百姓不会因为他是为了救一个女人而让那些冤枉的人有了活命的机会,他们只在乎结果。
这就是他许恒弋想要的,可是,沈庭儿怀孕了,就像一颗地雷在原本不响的地方轰然的炸开。
一点预兆也没有,那是他的第一个子嗣,他应该开心才对,狠甩衣袖,他有些烦躁。
李庚端上一碗清汤,见王爷疲惫不堪,不忍打扰,王爷自从将一颗心放入王妃的身上之后,几乎所有的人他都视而不见了。
许恒弋心里却是担忧:嵇夕颜会不会因为沈庭儿有了孩子之后,便会离他越来越远?
一年的光阴,他本是有把握让她爱上自己永远都不离开。
可是骄傲的她,那么认真的和他说过,那么严肃的和他说过。
…………
“古有司马相如与卓文君,蒹葭苍苍,伊人一芳,白首不离。唐玄宗与杨贵妃,三千宠爱于一身,红颜祸水,却不后悔曾经活过。”
她要的一心一意,他努力去做到,只是女人的眼底是容不得沙子的。
随着时间的长久,嫉妒之心会越来越吞噬着原本善良的心灵,倘若做不到心若无尘,那么之能被仇恨侵蚀。
而,此刻的许恒弋又如何会想到,事情的凑巧就连他自己也无法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