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螭在听到这话之前心里正打鼓呢,听得这话亦不禁吃了一惊——无他,他小叔这意思……是全听他的?他说什么就做什么?
重点是,问都不问原因!
饶是薛螭,这会儿也忍不住道:“小叔……你信我的话?”
这下换作薛律吓一跳了:敢情自家侄子不相信他们会信?
……换句话也就是说,这事重要得、即便觉得他们不会信,祥哥亦必须说出来?!
薛律瞬间百感交集,与妻子俞氏对视一眼,便斟酌着语言说道:“你这孩子,小叔缘何就不信了?——如果不是要紧事,你这个口、怕是绝不会开的吧。”
薛螭闻言略怔了怔,方点了点头,心里略有些感叹之余,亦难得有些羞涩。不过他还是试探地问道:
“小叔,若果我、希望你接下来都待在家里呢?”
“那我便待在家里。”薛律毫不犹豫地点头道。
“小叔你先别急着答应……”薛螭连忙道,“我、我只能跟你说,我就是感觉最近会有事发生——具体是什么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或者说,到底会不会真的发生,我其实说不上来。”
薛律听得这话,反倒松一口气——毕竟这样才正常啊!要是什么都能算得清清楚楚,对灵童侄儿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相比这一点,那些“不确定”倒是不甚紧要了。
想到这里,他便主动说道:“如此,我便更要留在家里了——如若真有事发生,我在家里,至少能出一份力啊。”
顿了顿,又补充道:“若是没事,我便权当休息了,岂不更好?”
薛螭又劝了两句,见小叔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便一脸无奈地低头叹了一声——当然,是装的。
他一早就希望小叔留在家里了。不过除去上面说的原因,如今又添了一项,那就是小叔愿意听他的建议啊!而小叔的话,他.爹应该多少能听进去……如此,要是真发生什么,他也能曲线参与着如何应对,不至于被亲爹完全排除在外、插不了手!
薛螭正暗搓搓地盘算着,不想他的小心思竟叫小叔薛律直截了当地掀了出来——只听后者说道:
“祥哥,这个事、你有跟你父亲提过吗?”
而薛螭自然是被问住了——当然,他不是不懂怎么回,而是不好实话实说罢了——身为人子,他怎么好在亲叔叔面前吐槽自己的亲爹不信自己哦?
于是,薛律就看见自家的灵童侄儿一脸为难地撇开脸不哼声、仿佛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一般。他亦不蠢,当即就悟了——怎么说,他与兄长也是几十年的兄弟了,这兄长的脾性如何、他又哪儿不清楚?
显然,兄长就是觉得祥哥还小,所以半点不把祥哥的话放在心上……无怪乎祥哥看他相信,竟那般惊讶!
——念及此,他一个没忍住,叹道:
“唉,大哥真是……”
后续的话因俞氏及时地素手一拉,故而没出口——可在场的人,谁不清楚这未尽之言?
——倒是薛律,亦后知后觉在侄儿面前说其父不太好,感激地望了妻子一眼后,恰方才被指出去的丫鬟陆续回来了,便收回再说什么的心思,仅暗自决定回头劝兄长两句……
这“转世灵童”,哪里能当作是一般无知小儿呢?!
而没一会儿,薛蝌薛宝琴亦都来了。之后亲人小聚,略过不提。
待薛螭回到自己的院子,除去有些感叹外,并不怎么把这次私聊放在心上。只是过了几天,竟突然发生了一件事——
却说九月初二这天,桂榜放出来了。因有贾小琏这个考生,贾家及张家都派了人去贡院外看榜。
遗憾的是,今年桂榜、贾小琏榜上无名。
听到这个消息,薛螭也不知该不该说是意料之内、情理之中。反正嘛,这种时候肯定是不要去刺激落榜生了。
乡试发榜后的第二天,便是鹿鸣宴;而鹿鸣宴后,新举人们基本就是各回各家了。
——也就是这一天,薛螭陪母亲用过早饭,一出内院,便听说外头有秀才闹了起来,说是“科场舞弊”!
这唬得他,差点就脱口一句“卧槽”了。这不,他连忙拉着来报信的藤诚,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藤诚是家生子,亲戚里就有在外跑腿的,故而消息尚算灵通;他人也有几分机灵,摸得出自家祥少爷爱听外头的新鲜事,所以平素凡听到什么,他多捡着有趣的说与主子听。
这回这什么舞什么弊,他一听就觉得邀宠的机会来了——毕竟跟祥少爷玩得好的琏二爷,可不是刚考完不久?——因此,他在过来之前就已经仔细地打听了一遍。现下被问起,自是一副心中有数的模样:
“是这样……偏偏小的亲戚天天在外头跑腿,昨儿都没听说这事儿;今儿一早出门,就见满大街的人都在说开了——就像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金陵城一般——少爷您说、这奇怪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