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心里头一暖,祖母可是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她。
“七妹你瞧着祖母对你多好,你人被我拐跑了。祖母还巴巴地叫王婆婆送了汤过来。”四娘话虽如此,可面色却是欢喜的。
“怎么有了这美味的玉竹老鸭汤还堵不住四姐你这张巧嘴?”七娘跟着调侃。
这些时日与四娘朝夕相处,她倒是越发喜欢自己这位姐姐了。
四娘面上的笑意就更是明艳,“啧啧,你瞧瞧,府里头都说我苏四娘伶牙俐齿。可原来更会说的在这啊!”
七娘但笑不语,可心里头却是舒心不少。
刚刚经六娘子那么一闹,她心里头一直不舒坦,还有那位奇怪的温姨娘。
“四姐,六姐是生来便是如此吗?”
四娘听此倒立马停了笑闹,“不是。”
“那……”七娘放下银筷好奇起来。
四娘也跟着放下筷子,面色沉了下来,“我那时年幼,具体的情况也不知道,都是后来听母亲身边的婆子说的。”
“六娘,她并不是在府里出生的,那年我父亲去临县打理家族生意,回来时便多了温姨娘和六娘,母亲倒也没多说什么,立马便将她们安置到了府里,可温姨娘说也奇怪,多番地请求搬去别院居住,最后尽然还闹到了祖母面前。”
七娘越听越是疑惑,“那时六姐可是如今日这般?”
“没有,听说那会子六妹长得很是乖巧,白白胖胖的,特别是那双眼珠子,大大亮亮的,倒是和七妹长得很像了。”四娘神色一转,“不过那会子六妹尚在襁褓,想来是看不出什么异常的。”
“祖母只得肯了,温姨娘便和六妹立马搬去了别院,可没过多久就传来了六妹被摔伤的事。”
“摔伤?”七娘蹙眉,好好的怎么出这种事。
“听说还是温姨娘身边的一个叫子绢的丫鬟。说是因为嫉妒姨娘得了我父亲的看重,所以硬生生地将六妹摔下了数米高的台阶。”
“啊?”七娘忍不住尖叫出声,她赶紧掩了嘴追问道:“怎么一个小小的丫鬟尽然会如此大胆,更何况她又有何资格来妒忌一个姨娘?”
四娘却是停了下来。她望向七娘的眼里闪过迟疑。
“四姐?”七娘坐立不安,莫非此事还与她有关不成?
“妹妹不知,温姨娘此前乃是三婶婶的陪嫁丫鬟。”
七娘神色一顿,“我母亲的陪嫁丫头?”
这件事倒是越发复杂,好好的三房夫人贴身丫头怎么成了二房的姨娘?
难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温姨娘与那位摔伤六妹的子绢丫头,以前都是三婶婶的陪嫁,听后来的婆子说她们俩一直是情同姐妹的。”四娘抿了口香茶方才接着说道:“那段时日三叔和三婶都不在府里,留下来的丫头们便是心眼也大了起来,竟然…….竟然把我父亲灌醉,然后…….”
四娘说到这,面色通红,羞怒难堪。
七娘听了也是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父亲看在三婶的面子上,便立了温氏为姨娘。却不想原来出主意花心思的是这子绢丫头,后来被温氏给半路抢了过去。于是,她自请跟了温姨娘后便是一直怀恨在心,最终造就了今日这般的六妹妹。”
四娘说道此,不由得叹气,“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却不想要六妹来承担。”
七娘也是面色沉沉,她想起了六娘傻乎乎的笑容,嘴角残留的口水,以及口齿不清的言语。
“六姐这辈子算是被毁了。”
“谁说不是。到四岁才会下地走路,如今吃饭都还是要一口一口地喂食,冬来不知道寒凉,夏来不知道炎热。倒是和这些个猫耳狗儿没甚区别。”四娘言语里带着怨气。
为着这事,母亲与父亲间便多了一层隔阂,这么多年来,他们夫妻间也不知道要无故多生出许多的嫌隙,若说四娘她不恨温姨娘,那是不可能的。
夜里回了暖阁。七娘又将此事仔仔细细问了尘素婆婆,倒是和四娘说的相差无几,只是关于温氏为何突然成了二房姨娘,尘素却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会子老奴正带着娘子隐居在霁州山野,府里这些事只怕是夫人也都是不知道的。”尘素垂下了眼睑,面上的神色少了往日惯有的沉稳。
七娘心有疑惑,又莫名地想起了今日温姨娘的反复打量,那眼神仿佛要把她看穿似的。
“明日,我还是去瞧瞧吧!”毕竟是自己的姐姐,温氏又是母亲的丫鬟,尽管闹成了这样,可是她还是于心不忍的。
尘素听了,心头一颤,眼神里多了几分慌乱,“娘子还是别去了吧,今日闹了这么一出,万一您被六娘子不小心给伤着了,可怎么好?”
七娘听得蹙眉,“想来不会的,婆婆太多心了。”
尘素急了,“娘子不爱惜自己,也得让老夫人知晓,如今老夫人对您格外的爱重,而六娘子在府里头本就不得看重,若是万一再伤了您,惹怒了老夫人,只怕六娘子连这将军府都住不下去了!”
尘素心内忐忑,稍稍抬头眼不眨地瞧着七娘。
也是,今日听四姐的口气,六姐在府里向来不得看重,不仅仅是她的痴傻,更是她的出身以及温氏当初的算计,自己还是不要再去添乱了吧。
明日要给王家媳妇换转胎位,给祖母针灸药浴,大伯父那边已经几日没去诊脉了,只怕也得去瞧瞧,幸好近日二伯母忙,没有再追着问她要瘦身美容的方子,要不然她当真得头疼。
“明日就劳烦婆婆,拿些精致松软的点心,再挑些好的发饰簪子给六姐送去吧!”
痴傻之人容易呛咳,吃食松软相对会好些,她们毕竟是姐妹一场,七娘轻叹出声。
“是。”尘素婆婆领命退下了。
后来,七娘让半香陪着她说了好半响的闲话,方才累极了睡去。(未完待续。)